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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颇为心疼地支付了大笔学费后,收拾好行李预备去报道,陆运想要送她,被姜愿拒绝了,左右也没什么行李,也无需兴师动众。
但开飞行摩托车至跨海航行通道时,姜愿才知道什么叫兴师动众。就见车队从岛上军校连绵至海岸这头还不断绝,个个都是拖家带口,前车坐人,后面跟着几车的行李,不知情的还以为在举家逃荒。
而在这样的氛围里,独自开着飞行摩托车的姜愿就显得格外特别,不少急于脱离父母独立却在开学时还要被父母掌控的学生都羡慕地趴在窗口看着姜愿,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有那么一瞬,姜愿也是羡慕他们的。
她发动引擎,借着车小灵活的优势钻进车队里,很快就到了学校。此时的第一军校比暑假所见热闹多了,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不禁让姜愿感慨,这个帝国的人才还是很多的。
而即使是在人头攒动的行道上,宋宴山依然鹤立鸡群,他身侧并非没有人,但奇异的是,即使是刚入学的新生都会绕过他往前行,于是平白地空出了一片地来,似乎结界降临。
而宋宴山似乎也习惯了,他单手插兜冷漠地站着,阳光从梧桐树叶间穿过落在他身上,就像是照着融不化的冰山。曾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同伴在旁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鲜少给予回应。
直到同伴看到了姜愿,他肉眼可见地吃了一惊,大概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姜愿不过是地上酒吧城随处可见的堕落女学生,腐化是她的宿命,万万没料到她会出现在阳光之下,因此目瞪口呆。
姜愿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她踩住刹车,线条硬挺阔朗的车尾在车道上甩过漂亮的弧度,轮胎磨过路面发出的刺耳声响仿佛是一声哨令,让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聚了过来。
姜愿并不在乎那些落在身上的视线,她单脚踩着地,吹了声口哨。
并不是社会青年爱吹的流里流气的口哨,而是一首流行音乐的小调,其实很好听,但在场的大多是乖乖学生或者出身不错的淑女绅士,因此乍见到姜愿的行为,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唯有宋宴山在认真地看着姜愿,自那日离去后,两人并没有机会再碰面,不是宋宴山不想,而是姜愿总是那么忙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可以拒绝和他见面,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与她之间不知隔了多少的春秋。
而且更可恨的是,他在漫长的思念中煎熬,姜愿却丝毫不受影响,仍旧是生机勃勃,甚至还有兴致和莫千开个无伤大雅的顽笑。宋宴山简直不知道要为她的好状态感到高兴,还是要怨恨她太过没心没肺。
姜愿已将目光收回,骑着飞车离去,这个小插曲其实不到一分钟,没有人察觉到姜愿与宋宴山之间的暗潮涌动,但是学生们都记得了这位新生的大逆不道,于是不过几分钟,托发达网络的福,这个插曲很快传遍整个学校。
【这个新生什么来头,她竟然敢对三殿下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她不怕死吗?】
【听说是活着离开的,这么一看,三殿下的脾气变好很多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恐怖了。】
【喂,不要提从前啊混蛋你想死吗?】
【从前?什么从前?为什么你们都知道这个人是三殿下呢?王室从来只报道国王陛下,皇后陛下和王储殿下吧?】
【通知:管理员03已将昵称为‘姜*生’、‘43*7’、‘熊*白’、‘叶*飞’的用户禁言,再次提醒大家本论坛为实名制注册,请各位用户谨慎发言。】
网络上的刷屏有瞬间的凝滞,多少双眼睛都将那几行发言和那则通知看在眼里,但很快他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起来,既然不让非议王室,那就扒扒姜愿好了。
*
单兵系宿舍,莫夏正在慢条斯理地过滤煮出的咖啡渣。
她虽与莫千为姐弟,却是首相的亲生女儿,正儿八经的莫家嫡系,身上流淌着的是祖先朱雀所赋予的高贵血统。她自出身以来就被教导着不要侮辱门楣,于是自始自终都谨记以苛刻的礼仪约束自己,高标准的学习成绩来要求自己。
可以说,在过往的十九年里,无论是作为莫家的嫡系千金,还是名校学生,亦或者是未来的国之栋梁,莫夏都完成得很出色。
但可笑的是,命运最后给她的回报是王室的一道手令,将她许配给了三王子殿下宋宴山。
好友鹿轻正舒服地窝在沙发上边等煮好的咖啡,边刷着论坛的帖子。与莫夏的严格自我要求不同,鹿轻是个精神相当散漫的人,她本人胸无大志,学习成绩也不好,所以心甘情愿地接受家族的安排,进入了机甲美学系。
但交朋友么,图的就是个舒心,莫夏也知道她活得很辛苦拧巴,所以愿意和三观人生追求都截然不同的鹿轻待在一起。
莫夏把咖啡端给鹿轻时,鹿轻正好看到了那几行留言和那条通告,她微蹙了眉头:“夏夏,三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不能谈论他的事?”
鹿轻没有见过宋宴山,因为宋宴山鲜少出现在各大聚会,比起王室成员,他更将像是游离在王室边缘的幽灵,大家都默认和许可了他毫无踪迹,偶然几次提起他,必然是在一个令人不快的氛围之中,好像这个名字能给大家带来不幸。
鹿轻想,哪个女孩不肖想自己的未婚夫是白马王子,迷倒众生又独宠自己。可偏偏宋宴山是这样的存在,鹿轻本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莫夏,她这样严格的要求自己又一丝不苟地达成目标,想来对未来的夫婿也有很高的期待,所以才会感到失落与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