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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觉得不可思议,鹿轻仿佛在说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她道:“宋宴山不是那样的人。”
鹿轻挑了挑眉头:“看来你很熟悉三殿下喽,那你能跟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人吗?”
鹿轻问这个问题,一是为好姐妹莫夏的幸福而担忧,二也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她在父母的告诫声和沉默诡异的气氛中认识了宋宴山,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识到他的本人,了解他的为人。
冷不丁跑出个人来推翻她以前的认知,告诉宋宴山不是这样的,她自然好奇。况且,当她得知宋宴山会出席舞会并跳开场舞时,那浓烈的好奇又被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所覆盖,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多了解点宋宴山,以免做出不得体惹他生气的事后惨遭毒手。
他是个怎样的人?
姜愿有瞬间竟然觉得这是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即使有过一月有逾的接触,但宋宴山仍旧神秘得让她无法解读。
他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她悲惨无助的生活,所以施恩般派宋宴山来帮助她。可姜愿毕竟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神,因此无法心安理得接受宋宴山温暖可靠又脆弱不堪的帮助,她在等他的所图,但又害怕他的所图。
话说回来,宋宴山能图她点什么?比起脸和身体,其实更重要的还是她猫族的身份吧?姜愿不会忘记,他们相识是宋宴山要找一个猫族少女,他们关系的转折是在宋宴山见到了她的原身。但她也说过,替身这种活,她不会干。
尤其是还要冒跨阶级恋爱的风险,更不值当。
姜愿收回了思绪道:“大概是个深情的烂家伙。”
“什么?”
这是个太过出乎意料的回答,一度让鹿轻以为她错过了亿字的前情提要。
姜愿道:“意思就是,我不觉得他具有随随便便会动手杀人的反社会人格。”
鹿轻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她在消化,又看姜愿,姜愿的眉眼淡然,好像评价的人不过是马路上随便拉来的行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得轻松。
她忽然意识到,不管姜愿是怎样用言语形容宋宴山,至少姜愿提及宋宴山的态度是鹿轻从未见过的,而态度本身就是一种评价。她开始想,宋宴山也并未有传闻中那么坏,他或许可以成为莫夏的良配。
鹿轻坐到姜愿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姜愿耳朵凑过来听她说话:“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陪我去参加晚会?”
王室并未公开莫夏与宋宴山的婚配,只是莫家收到了手令罢了,鹿轻参不透大人们决定的背后意义,但她只要知道莫夏本人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桩婚事就可以了。
因此鹿轻对姜愿说的是:“其实我一直有点害怕三殿下,知道他会出席晚会都怕得睡不着觉,如果你能陪我,我可能会好很多。”
她想要姜愿告诉莫夏关于宋宴山的一切,并且如果可以,也希望姜愿能提供一点和宋宴山相处的建议。
姜愿对舞会不感兴趣,但架不住鹿轻的三请四请,最后只好无奈同意。
鹿轻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给姜愿挑礼服搭配妆容和发饰,她似乎很享受其中,很快就替姜愿准备好了一套。姜愿几乎变成了她手里摆弄的洋娃娃,在化妆镜前坐了一个小时,等到腰酸背痛时终于得以解脱。
鹿轻呆呆的:“天,愿愿,你好适合病娇妆啊!”
鹿轻给姜愿准备的是条黑色束胸长裙,胸前开着朵黑色缎面的花。黑色的长发烫卷,落在白皙的脊背上,玲珑的蝴蝶骨在发丝间若影若线,又用黑色的眼线勾出姜愿的眼型,再缀以红色的眼影,就显得她的目光又媚又娇。而压抑的黑色下,抹以正红的口红,又妖又颓的病娇感便呼之
欲出。
鹿轻还从来没有给上妆效果这么好的人化过妆,她激动地握住姜愿的手道:“愿愿,你五官底子好,我觉得不管怎么收拾都行,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我频道的模特!”
姜愿以没有时间为由拒绝了她,鹿轻看上去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高高兴兴地给自己去打扮了。姜愿看着她拎着礼服跑进浴室的背影,想她运气其实没那么差,有个性格不错好相处的室友。
*
姜愿直到到了会场才意识到不对劲,她一直以为鹿轻请她参加的是每年照例的迎新舞会,可当她们走进会场后迎来一束束的目光告诉她,事情并非如此。
姜愿刚想跟鹿轻问清楚,就瞥见了坐在二楼的宋宴山。他显然也被骚动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正在看她,管弦乐不停,身侧衣香鬓影,姜愿知道,这是他的世界。
姜愿谈不上有多不自在,但她也知道她和这里格格不入,至少她不习惯穿裙子,也学不来淑女们优雅的微笑。好在还有鹿轻,她分了个小蛋糕给姜愿,然后邀她在一旁坐下道:“开场舞马上要开始了,等开场舞跳完,我们就可以尽情地玩了。”
姜愿看看身上的礼裙和脚上的鞋子,对她的话抱以怀疑。
很快,舞池被清了出来,大家围聚在四周,乐团开始在试开场舞的乐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二楼坐着的宋宴山。
鹿轻解释给姜愿听:“每年担任开场舞的人选都是按照家世选定,今年男方是宋宴山,女方则是夏夏。”
她指给姜愿看,莫夏穿着修身的鱼尾裙正端着香槟酒与人闲聊,她捂嘴轻笑时,垂落的水滴状般的蓝宝石耳环在灯下熠熠生辉,她仿佛没有注意到四周的目光,正以自信又泰然地态度,等待全场最高贵的男人来邀请她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