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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山道:“还早, 还没到午餐时间。”
姜愿为他的宽容无底线而感动, 坐下来开始喝冷了的粥, 宋宴山是早已吃过饭了, 清清爽爽地坐在桌边看她用餐, 姜愿没有办法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宿醉的痕迹。
瞧他昨晚那副模样,应当是喝醉了的, 只是不知道醉得深不深,醒来是不是还能记得夜里发生的事。
姜愿咽下了最后口粥, 放下碗问宋宴山:“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是打定主意不多话,昨晚的事就当是宋宴山喝酒蒙了头才犯了糊涂, 姜愿也喝醉过, 知道人借着酒精总愿意做些被压抑住的事,仿佛是发泄, 但其实是逞能——这样的事往往留着点理智都不敢做,足以见得是有多不妥, 多不合适,多没有结果。
姜愿不想自找没趣。
但宋宴山道:“我酒量是不好。”
姜愿疑惑看他。
宋宴山道:“但醉酒后从不忘记事。”
姜愿睫毛轻颤,今日无风亦无浪,只有阳光徐徐从遮阳伞上洒落。无论是哲学家还是科学家都告诉她, 这世上没有不运动的物质,一夜过去,这茫茫的流动的海水中总不会有什么东西还记得他们昨夜的亲密,她大可死不承认。
姜愿最后却道:“酒后乱性,我能理解,我昨天也喝了酒,也有点胡来。”
她指的是亲宋宴山那一下,却不知道这话说出了口,落在宋宴山耳里,她却成了提上裤子就不愿负责的渣男,连担责的勇气都没有,竟然还可耻地要把责任尽数推给无辜的酒。
宋宴山道:“你没有喝多少,你的酒量比我好。我虽然喝醉了,理智也还在……我只是喝酒壮胆。”
他说完这话立刻错开了眼,像是不敢与姜愿直视,只留了倔强的颈线给她,红晕爬上,皮肤白里透着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饱满的水蜜桃,可偏偏抿直的唇线像是在尽力着什么情绪,在无声地提醒姜愿,宋宴山绝非什么可以随意玩随意丢开的男人。
姜愿起身回了舱室。
*
这个周末注定无法安心学习,姜愿回了趟‘醉生梦死’,找陆运。
陆运当然不会那么早就起了,姜愿与他太熟,潜意识里就没把他当个男人看,拿了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了卧室,开灯掀被,把陆运从睡梦中拖了出来。
陆运没有睁眼就知道是姜愿,这么多年,也只有个姜愿能跟他这般不分彼此的亲近,他打着哈欠道:“怎么了,不在学校里好好待着突然跑回来了,是书念不下去了?”
姜愿敲了下桌子:“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我谈过三任男友的事,是你告诉宋宴山的,还是他主动跟你打听的?”
陆运突然连哈欠也打不下去了,掀着眼皮看姜愿:“怎么了?”
姜愿道:“他跟我……算告白吧,没明说。”
陆运嗤笑:“他不行啊,算不算个男人,告白都不敢明说,我爱……”姜愿忽然扫过来的目光让他咯噔住了,剩下的话也显得气若游丝,“……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姜愿踹他:“找你不是讨论这个,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背地里谈论我的事。”
陆运反问道:“这很重要吗?反正宋宴山就喜欢你呗,你呢,喜欢他吗?”又笑,“瞧我问的,你如果喜欢他,现在也不会回来找我了。”
但姜愿少见的没有立刻答话,她这个人素来都是坦荡,于感情之事上更是如此,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了解自己的心思,也很能果断地做出选择,认识她这么多年,陆运还是头回见她犹豫了。
姜愿答的话更是斟酌得仔细:“要说完全没有感情也是假的,他长得太符合我审美了,有些反应也很有意思,弄得我会心痒痒得想要调戏他,而且他待我很好,好到有时候会觉得不现实,所以要说我对他没有好感是假的。但是,我们并不合适。”
陆运虽然如愿以偿等来个转折,但心已经沉到底了。
姜愿最后道:“如果他愿意当我的一夜情对象或者炮/友,我倒是不会拒绝。”
陆运冷笑道:“你在做梦呢。”
他这话未免有些刻薄了,姜愿看了他眼,陆运深呼吸了口气方道:“姜愿,我提醒一下你,你现在对宋宴山已经有了感情,或许还不深,但如果依然跟他保持关系或者进一步发展成什么炮/友,你不能保证你不会越陷越深。但正如你所说的,你们从社会地位上来说就很不合适,更何况,他心里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姑娘。现在遇到了你,觉得你还不错,所以姑娘也不找了,先跟你玩玩再说?对待感情竟然这样得不靠谱,亏得之前你还夸过他深情。”
那是刚刚认识宋宴山的时候的事了,她和陆运讲宋宴山是迟早要破戒律的修士,而那位布偶小姐就是他放不下的红尘牵挂。
虽然现在姜愿对宋宴山的印象已经改成了深情的烂人,但再听陆运念叨这话,仍旧觉得心脏钝钝得痛。
姜愿开口时,眼前忽然掠过宋宴山的侧脸已经那克制的抿起的唇线,那副模样深刻到姜愿甚至愿意推翻对宋宴山的糟糕印象,但她只把那瞬间的迟疑视为不合时宜的心软。
于是她很快道:“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毕竟他也没有很明确地跟我告白,我突然直接地拒绝,反而会显得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