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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道:“宋宴山,你别这样,也不该这样。”
姜愿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什么‘非你不可’的爱情,没有谁是离开谁活不下去的,她也好,宋宴山也好,抛开彼此还会有许许多多的选择。所以为了一个一时心动的人,抛弃尊严甘愿做三儿是大可不必的事。
可这样的话,她却再也没有办法轻松地劝解出口,因为宋宴山向她卑躬屈膝的那刻,她眼前浮现的却是那部《秘爱》的结局。
狼少年中弹之后残存着一口气窝在兔子少女的怀里,迷恋又不舍地道:“我终于向他们证实了我的爱情。”
她之前始终不明白,明明在导演的镜头下,两人爱得海枯石烂,可为何狼少年离世前的遗言却是对那些要拆散他们的家族而道,爱人反而被他遗忘。
但现在,她看着宋宴山,似乎有点理解了,狼少年是在用他的生命向那些利益至上的成年掌权者,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尚未被利益侵染、算计的感情,它动人又永恒,以致于他愿意以生命献祭。
他在用他的生命嘲弄这些无可救药的大人。
就好像现在,宋宴山献祭了他的尊严向姜愿阐释着非你不可的爱情。让姜愿意识到在这一点上,她好像始终比不过宋宴山。
姜愿道:“可是这样的话,陆运不就太可怜了吗?抛弃他和你在一起的我又算什么?”
宋宴山滞了下,问道:“陆运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姜愿道:“你可以去问他。”
“他当然会给我肯定的回答。”宋宴山露出了点嘲讽,然后定定地看着姜愿,轻声道,“他配不上你。”
*
姜愿回了宿舍就钻进了浴室,向陆运发去了视频邀请,这个点应该是‘醉生梦死’生意最火热的时候,姜愿给他弹了三次申请,陆运才接了。
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怎么了?”
姜愿凝眸:“你被宋宴山打出的伤好了吗?”
陆运哈欠打得正舒服,随口接道:“早好了。”
等说完,他才意识到姜愿问了什么,眼眶里含着生理泪水怔怔地看向似笑非笑的姜愿。
姜愿道:“你们为什么打架?”
陆运道:“那小子全给你招了,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姜愿道:“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合起来骗我!我说那时候怎么你们两个一起受了伤,这么巧不说,宋宴山的伤口明显是狗爪挠出来的,你也怎么问都不肯说谁伤了你还主动要息事宁人,这不符合你的作风,我早怀疑你们两个有猫腻了,你最好主动跟我讲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姜愿从小在地上酒吧城讨饭吃,伶牙利嘴的不好欺负,陆运是知道的也见识过她的本事,但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用到他的身上去。
陆运沉默了下,道:“两个月前的事了,为什么还要追究,你要让我死,也该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姜愿叹了口气,把今天的事给陆运讲了遍,她和陆运认识这么多年,其实不想怀疑他的,但是没有办法,宋宴山的态度太奇怪了。他对她有男朋友的事丝毫没有意外不说,姜愿和他提起时,甚至有种‘你终于跟我说实话了’的感觉。
况且,做小三这种事,一般人很少能过得去自己的道德关,退一步说,就算宋宴山的道德观是歪的,他的身份所带给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对一个平女这样低三下四的委曲求全。
可无论是道德还是尊严,似乎都没有给宋宴山制造任何的困境,他反而以一种极为理所当然的应对态度接受了现实。
这很奇怪,奇怪到姜愿也不愿意再装聋作哑。
陆运沉默地听完后,忽然爆发出了声大笑,他道:“行,他比我有种!”
他掐头去尾地说了些真话:“那天其实是他来找我,是想见你,但因为你在外面工作,我就没让你回来,于是他转而关心起你的生活情况,我让他看了我们的卧室,他就误会了。”
所以真的是那时候。
姜愿简直不敢置信,倘若宋宴山那时便误会了,那她主动去宋宴山家里给他送礼物的行为在他看来,又算什么呢?住院时,宋宴山又对她那么的依恋,当他在床畔垂下手让她牵着时,心里又在想点什么呢?
姜愿根本无从得知,也因为谎言出口,无法再和宋宴山解释她并非什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海王渣女。
可明明宋宴山被带偏,甚至放下/身段愿意做三儿的责任是该算在她的头上的。
这可如何是好。
姜愿将视频挂断,之后陆运再打过来,也再没有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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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某天姜愿正在图书馆啃材料学,这块内容无论教授讲解得有多详细,但因为姜愿从来没有手动盘过那些材料,所以对知识的吸收只停留在理论水平,每次当她尝试着模拟搭建机甲时效果总是很惨。
她正学得头昏脑胀时,桌角被轻轻地敲了下,她皱着眉头抬起眼时,却见桌边站着几天未见的陆运,她吃惊地眨了眨眼,最后还是收了书包跟他一道出去了。
陆运的手腕上挂着个布袋,他递给姜愿,里面是一小盆养得很欢实的猫薄荷,以及一盒卷好的烟。姜愿这才想起自从她开始扎进学习,烟瘾就少了不少,快一个月一根都没碰了,也不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