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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听出来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时节这点点的异样算不得什么,姜愿没往心头去,戚非却较了真,道:“愿愿,你先听我讲,我之前告诉你喜欢就去上手的话,现在想想还是说得太过轻率了,你了解宋宴山这个人吗?”
姜愿听出他话里有话,道:“怎么了?”
戚非带着她往外走了几步,遇到拎着灭火器来救火的侍卫,他也没拦,反正等他们看清书房内究竟是个什么情景之后,为难的还是他们。
戚非现在心情有点糟糕,他不太想要看别人痛快。
戚非道:“老爹,就是你大伯在驻守边境时,干过拆地雷的火。按理来说拆地雷是个非常凶险的事,但据他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现场甚至都不安排什么人,就把一个男孩带过去,让他一脚一脚踩过去,反正他不会死,就算被炸成碎片也会活过来。活过来,继续踩……”
他没说完,因为姜愿一把抓住了他立起的衣领。两人其实有些身高差,姜愿要抓他的衣领还要把脚踮起来,其实不轻松,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放开,一字一句地道:“你再说一次?”
戚非答非所问:“上面的人对男孩的来历讳莫如深,并且再三强调不能留下任何影像,但戚家的人什么时候服过管?老爹他偷拍了一张照片,虽然过去了六七年了,但眉眼真的和宋宴山真的像,就是他吧?”
六七年?所以宋宴山离开沧澜湖庭后被当作了人肉排地雷机器,用血肉之躯去清路障?先要他的血肉,后要他生不如死,这个王室究竟是个多么病态残忍的存在?
姜愿望向书房门口,那帮侍卫拎着灭火器束手无措,里面四个人都是帝国至关重要的人物,哪个都得罪不起。
姜愿道:“哥哥,答应我件事,如果宋宴山真的到了弑君杀父的地步,你不要拦,就当没看见。”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被狠狠砸出了窗户,那些侍卫都茫然地随着抛物线摆头,睁大眼睛张着嘴巴在看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室内倒是传来了暴跳如雷的吼叫:“那是国王陛下,你们这些蠢货……”
很快又止了声,只有肉体被捶打得闷声,连呼救声都没有。
戚非道:“你猜这是谁的手笔?”
姜愿道:“宋宴山。”
戚非为姜愿没有感觉出任何意外的口吻而惊讶:“你好像不在意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一般来说,人们都不喜欢对方有暴力倾向。”
姜愿道:“这不叫暴力倾向,而是复仇,他们先对不起宋宴山的。”
戚非道:“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愿愿,一个成长环境被扭曲的人,你确定他能建立正常的三观来和你相处吗?如果你了解他,别当另论,但我想,你不了解或还不够了解他。”
姜愿没吭声,戚非笑了笑,但那笑容比利箭还尖锐:“不过也有人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们认识没几个月要谈真正的了解还很困难,那我在换个问题好了,他给你机会让你了解吗?”
第45章 他要是真想躲起来,你是真的找不……
姜愿划过心头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向宋宴山埋怨, 怪他总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害得她都没办法在大舅子面前帮他说话,招架来自岳家的第一次质疑。
她诚实道:“他没有。”
戚非把双手一摊:“你看。”
他并没有多余的意思, 初衷亦是为了姜愿着想,可那一摊手,一挑眉的姿态, 又似是含着几分过来人善会看人的得意。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现在被质疑的是宋宴山, 姜愿总觉得有些不公平。
姜愿道:“可这些事情涉及王室丑闻, 他怎么好对我讲, 况且, 他有自尊, 也不敢对我讲吧。”
她有些酸涩,因为在说到后半句话时, 恍惚岔神设想了番,倘若宋宴山在重逢之际便挑明了他的身份, 姜愿绝对麻溜地就跑。毕竟她在没有动情之前,一直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所以宋宴山刻意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体面地来见她, 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可这其中难道不算欺骗吗?
姜愿觉得她快要被戚非带到沟里去了。
忽听得书房里传来惊骂声,很短, 戛然而止,书房里又归入了平静, 那些围堵在门口不敢入也不能走的侍卫身子都僵硬了,几人身影摇摆欲离,可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戚非反应过来,低声道:“你在这站着, 一定是国王出事了。”
姜愿先觉得荒诞,即使宋宴山与国王之间有血海深仇,可她总不觉得宋宴山当真能把国王杀了,毕竟他们是父子,这里是王宫,宋宴山总要为自己的以后着想。可当那些侍卫分海般让出道路让戚非进去时,她又反应过来了,她没有听话地站着,而是顺着道路未闭合之际,挤了进去。
书房里一片狼藉,陈设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一把椅子甚至摇摇晃晃地挂在吊灯上好像就要掉下来,地毯墙壁窗帘屋顶到处都是火烧火燎的痕迹,而唯一干净的还保留着书房原来面貌的只有书桌前的那块地,现在国王正软倒身子趴在那儿。
王储与首相都被定在了原地,发不出声也走不了路,他们收到的指示只是眼睁睁地旁观,可是两人眼中的愤恨是显而易见的。戚魏打的浑身都是汗,脱掉外套只穿了衬衫,坐在地上,看着国王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唯有宋宴山,用脚尖点了点国王的脊背,看他无动于衷地趴着,露出了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