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开口：“这三年很难熬吧？”
    一班人齐声摇头：“没有——”
    “到头了。”马胜意笑了一下，又轻声说：“到头了……”
    他转过身在多媒体上放了首歌，歌声不大不小，伴着他的声音潺潺道来。
    “我一直都相信我们一班的人一定有很光明的未来，这三年你们的努力，拼搏，我也一直看在眼里。你们伴着晨曦而起，借着星光而去，这些都会在你们的人生中留下痕迹。”
    “每个老师总说‘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可我不想这么说，我们一班的孩子都这么优秀，从来都不差。你们在竞赛中的光芒万丈，在篮球赛中肆意张扬，在校运会中齐心协力，在自习课上一张又一张的试卷……”
    【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能挡。世人笑我，我自强。】下边有些人开始哽咽，孟溏浠也不免难过。
    这是场盛大的离别，每个人都将奔赴似锦的未来。
    可身边的这群人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但这段旅程终将会让所有人不舍，甚至无限回望。
    马胜意停顿了很久，看着下边一个个饱含泪水，再次开口声音也有些沙哑：“……你们要记得现在这股少年冲劲。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要这般不认输，不服输。”
    “孟溏浠想做翻译，白榆椋江曷想一起研究数学，盛依想研究物理，林然想学医，陈宇伟想做长跑冠军，沈意婉想做女子短跑冠军，杨归想当一名歌手，于乐想看遍世界风光，李向然想当兵……这是高考倒计时100天你们写的，我都记着呢。”
    【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骄阳万丈光。千难万挡我去闯，今朝为我少年郎。天高海阔万里长，华夏少年意气扬。发愤图强做栋梁，不负年少。】“希望你们记着这些梦想，并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前进。不要让这些成为遗憾，要给青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你们的梦想不荒唐，因为我会一直相信你们……”
    “我叫马胜意，是禾木中学2018级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希望你们前程似锦，马上胜意。”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掩盖了很多人的哭声。
    马胜意背过身擦了擦眼泪，点开音乐的播放记录，那些都是他们放松时选的，陪伴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日子。
    前奏响起，他走到门口把灯关上，没等下边的人疑惑，便说：“知道你们都偷偷拿手机了，最后一个晚自习也别藏了，手电筒打开，我们尽情唱歌。有什么错我担着！”
    “好——”
    那天晚上，他们唱了一首又一首，手电筒的光从楼下望去像是繁星点点。他们哭着唱，笑着唱，到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句‘高考加油！’
    喊完相视一笑，仿佛又听到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在陪着他们喊“学长学姐高考加油！”
    ……
    高考的那两天，孟溏浠三人像往常一样骑车去学校，心态比任何考试都要好。
    晚上，马胜意请客聚餐。
    “考完了——”
    几张桌子上的人一齐举杯高呼。
    马胜意穿了一身西装，头发还喷了发胶，一改往日休闲慵懒模样。
    “老马今天是不是特别帅！”陈宇伟仗着刚毕业，老马心情好，尽情调侃。
    “是，帅呆了！！！”一群人附和。
    马胜意心情好，笑着双手恰腰：“我那天不帅？”
    “帅帅帅，每天都是帅的！”
    “给你们当了三年班主任，我都老了十岁。”
    孟溏浠也笑了起来：“哪老了，刚才服务员进来，还以为今天没老师呢。”
    “哈哈哈哈，就哄我吧你们。”马胜意笑得眼睛都迷了起来。
    吃完饭，一群人鬼哭狼嚎的围着话筒唱歌。
    “小浠。”
    孟溏浠抬头看到林然穿过人群走过来，往旁边移了点，让她坐下。
    “怎么不去唱歌？”林然问。
    “挤的进去么？”她朝着话筒的方向扬了扬头。
    “他们真的是释放天性了。”林然看了眼，有些惊悚。
    “压抑了一年，能不疯么？”
    “也是。”
    林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过了好久才开口：“小浠……”
    “嗯？怎么了？”
    她说：“我以前喜欢过白榆椋。”
    孟溏浠笑了笑，刚想开口，就听到她一脸着急的解释：“不过你别误会，我早就不喜欢了。”
    “我知道。”
    “你知道？”林然疑惑。
    “嗯。”孟溏浠点点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林然释然一笑，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藏的足够好，没想到早就被别人发现了。
    也是，喜欢一个人如同烈火，怎么可能藏的住。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柬。”
    结婚？？？
    孟溏浠咳了一声：“你想的也太远了。”
    “你脸红什么？”林然凑到跟前，盯着她：“你难道不想和他结婚？”
    “你你你。”孟溏浠把伸到面前的脸推开。
    她抬头看向对面那群打扑克的人，那人坐在人群中央，举手投足间透着欢愉，仿佛能猜到这局会是他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