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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半分犹豫道:“他会。”
郑濂却根本不愿意相信,“江山啊,那可是大周江山!”
“对于你们来说是大周江山,可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虽然这么说有点太看不起这份人人争抢的大周江山了,但苏枝儿太明白周湛然了,大周江山对于他来说就是这样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不相信。”郑濂猛地一下伸手握住苏枝儿的肩膀,“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给你。周湛然是皇帝,他根本就给不了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给的了。”
“你怎么知道他能给你?”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知道。”
这是苏枝儿第一次说出自己对小花的爱意,这份爱意深藏在心底,早已从她尚懵懂无知的时候从细小的枝桠生长成参天大树,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剔除。
她早已爱上他。
“你怎么可能爱上他?他是一个疯子!”
“他是人。”苏枝儿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们不了解他,凭什么这么说他?”
在郑濂眼中,苏枝儿一直都是一副懒洋洋,好欺负的模样,有时候胆子还又小又怂。她从未向人展示过属于她的利爪,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根本就不能算是利爪,最多就是猫垫子罢了。
可现在,她坐在那里盯着他,用那双纯黑色的眸子望着他,两边柔软的腮帮子微微绷紧,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愤怒。
她在为周湛然生气。
像奶猫扬起了嫩爪。
“你真的爱他?”郑濂听到了自己嗓音中的苦涩味道。
“爱他。”苏枝儿大胆而笃定。
郑濂笑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要找回场子一般的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本公子纵横花楼多年,那些花娘都没你这般直白坦率。”
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子若是被比作花娘一定是要气歪了鼻子,苏枝儿却没有半点不适。
“爱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呢?对吧,纵横花楼的二公子?”
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讽刺郑濂了,也是在明目张胆的撒狗粮。
面对苏枝儿半点都不虚的态度,郑濂突然冷静下来,他上下打量她,并告诉她,“马上就要到姑苏了,大哥估计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这么有自信,就看看他会不会真的为了你,舍弃这份皇位吧。”
苏枝儿是有自信的,可是这份自信也并非百分百。虽然她表现出来了百分百,但心中难免也会有一点动摇。
小花真的会出现吗?他真的愿意用这大周江山换一个女人吗?
苏枝儿懒在榻上,她“被暴君强迫的可怜美人”角色已经崩塌,现在想逃跑比之前更难了。
河面上漂浮着普通的百姓小船,花船上是不歇的靡靡之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郑峰立在船头,在夜色中努力辨别河面上的深色漩涡。
突然,他伸手猛地一把攥紧栏杆。
被发现了。
船漂浮在湖面上,看似十分平静,实则暗藏汹涌。
郑峰转身进入船舱,将还躺在榻上睡觉的苏枝儿一把扯了起来。
苏枝儿迷迷糊糊被郑峰拉出屋子,然后一把按在栏杆上。
晚风吹来,苏枝儿的头脑清醒了一点。她低头,看到自己脚上被绑了一块她自己一个人绝对搬不起来的大石头。
那块石头绑在她一只脚上,苏枝儿踉跄跌撞着抵到栏杆上,郑峰的手掐着她的后脖子,使劲把她往下压。
除了身上的石头,郑峰手里的匕首还对准了她的心口。
“大哥?”郑濂听到动静出来,正看到这副场面。
湖面上,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艘船。
灯火渔光中,男人一身黑袍立于一叶扁舟之上。
他黑发未梳,凌乱松散,身上的黑袍松垮垮挂在身上,明显能看出已然瘦了一大圈。脸依旧是好看的,只是腮帮子上的奶膘又没了。不止没了,还长了很多胡须,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已经成功从一名奶气阴郁美少年转变成了阴鸷暴戾的中青年。
整整半个月没见,男人在看到苏枝儿的那一刻,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他看着她,原本就猩红的眸色又更添几分艳红。
像是被生理性泪水糊了眼眶。
“我要的东西呢?”郑峰朝周湛然吼叫。
风是暖的,水是热的,郑峰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周湛然耳中。
男人抬手,朝他抛出一样东西。
站在郑峰身边的郑濂抬手接过,打开,是一份退位诏书。
郑峰的双眸亮起来,他捏着苏枝儿后颈的手又往下压了三分,语气中透着一股十分明显的癫狂和兴奋,“还有呢?我要玉玺!还要虎符!”
周湛然又朝他抛过来一样东西,郑濂将圣旨夹到腋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黑布。
黑布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一块精美的玉玺和一块虎符。
这样贵重的东西,居然就用一块黑布随便包包。
虽然苏枝儿被郑峰压着,但她还能转头。她盯着那块漂亮的四方玉玺和脏兮兮的虎符,轻轻勾了勾唇,然后又红了眼眶。
如果说之前苏枝儿还有些不敢确定小花会不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现在她可以肯定,小花是愿意为了她舍弃这份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