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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初面颊绯红,不敢与之对视,纤细的柔荑环住他的脖颈,将头死死埋在他的胸膛。
“抬头。”
她摇头。
“看着我。”
继续摇头。
“嗯?”
她吸了口气,缓缓抬眸,清高冷肃的眸子,带着一丝促狭。
“刚刚埋汰我的时候,不是很理直气壮吗?”
宛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斟酌着该说些什么,用极细的声音道:“那些花花草草盛赞大人清廉忠正,可惜大人听不到……”
正欲辩驳,见到远远的来了一个人,正是蔺宸。
*
光禄寺丞周福生一早递了帖子给江时卿,邀请他去周府参加晚宴。
蔺宸只是来询问江时卿是否赴宴。他提着剑,穿过游廊,好巧不巧,撞到两人以极度亲密的姿势定在那里。
表情瞬间凝固,进退艰难。
转过身,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却听到身后一身浑厚男声径直喊住他:“何事?”
蔺宸艰难地转过身。
江时卿镇定自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倒是站在一边的宛初满脸通红,像煮熟的螃蟹。
蔺宸拱手,稍稍低头道:“大人,周大人昨日递了帖子请您去府上,您还未回绝,这是去还是不去?”
江时卿冷冷道:“晚宴?不过是借着晚宴的幌子,想要塞几个美人到我怀里而已。”
“大人,可是不去?”
“为何不去?备马车,准时赴宴。”
蔺宸努了努嘴。原以为大人动了凡心,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情冷性。依他来看,江时卿此番赴宴定是要羞辱周福生一番。
他看向宛初。见她眼神瞬时暗淡几分,不免生出些同情。奈何他不能告知真相,安抚她一番。
不过,看起来美人不需要他的安抚。
“你要乖乖待在家。”江时卿微蜷食指,刮了刮美人的脸颊。
宛初点头:“鸿门宴上,大人小心些。”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和默契,让蔺宸一人在风中独自凌乱。
*
去周府路上,回想女人那句“鸿门宴上,大人小心”,江时卿撇了撇嘴。
蔺宸在门帘之外,悠悠道:“大人,听到您要出门,林姑娘脸都黑了。”
“你心细如发,就看出了这些?”
不咸不淡的声音从门帘后传过来,蔺宸背脊一凉。
“大人,你对林姑娘……?”他面子厚,不依不饶,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时卿道:“有时间关心我的私事,不如好好办事。”
蔺宸提了提缰绳,见他有意岔开话题,嗤笑一声闭了嘴。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过了好半晌,江时卿道:“我并非色令智昏之人,她身份存疑,你心知肚明即可。平日里,我不在府上时,你替我盯紧她。”
此话一出,蔺宸吃了一惊。
“大人,那般柔柔弱弱的姑娘,整天把自己关在府里做木雕,能有什么好防备的?”
江时卿睃了他一眼,冷意顿生。
蔺宸连忙掩下差点喷涌而出的笑意,换上一脸肃色。
须臾,马车到了周府,周福生亲自在门口迎接。
周福生是大理寺丞,从七品。江时卿和此人素无交集。
二人跟着周福生入了大堂,里面虽有几位大人,大约都是周福生的同僚,来撑个场面罢了。
实则邀请的只有江时卿一人。
江时卿一眼瞥见座下有一人,是王尚书的走狗,又见周福生时刻看着那人脸色行事,即刻心领神会。他见惯这些场面,斜靠在四方椅上,脸上漾着笑,不像往日那样面若寒冰,倒是有些随意。
蔺宸见到他这样,不由得摸了摸耳垂,知晓他那一副笑意吟吟之下,已是万般忍耐,等下可有戏看。
酒过三巡,只听乐声一起,一位身姿曼妙的舞姬以扇掩面,从雕花屏风后轻盈而出。团扇徐徐落下,只见巴掌大的脸,水雾弥漫的眼睛,媚到骨子里。
贴身的薄衫恰到好处凸现玲珑有致的身形,扭着腰肢,伴着乐曲,光着玉足,悠悠走到江时卿面前,俯下身来斟酒。胸前春光明媚,一片大好河山,全盘展现给他一人。
江时卿已有些醉眼迷离,慵懒地斜靠在靠背,含情带笑看着女子。
周福生不失时机地凑到了他耳边道,“大人,这女子是我从淮州带回来的低等女妖,那功夫很是了得。您若喜欢带走便是。”
蔺宸站在右侧,正欲将女子挡住,江时卿已先一步使了眼色:“退下。”
眼见他并未拒绝,周福生喜上眉梢。
原来,传闻未必是真。
他的诉求很简单,长子周知行入了礼部,若能得到江时卿提携,便能更近一步。于江时卿而言,这事并不难,顺水推舟,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
朝廷里畏惧江时卿的人甚多,正是因为他身在帝师之位,位高权重,却从未犯过错,让人抓不到把柄。
如此一来,想要笼络的人只能望而却步。
然而,今日江时卿的态度暧昧,在周福生看来顺风顺意。
江时卿不好美色,大概是看不上凡俗女子。这女妖可是他花了重金,打通几重关卡才买到的。
他又悄声道:“江大人,犬子……”
“周大人,”江时卿举起酒杯,笑了笑:“令子才华横溢,即便没有我提携,将来亦是前途无量。反倒是你今日之举,并不是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