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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之正半躺在塌上,听见隔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心知她已经回来了。
他的胃里还是有些难受,早上中的寒元咒正在他破损的灵脉里横冲直撞。
其实当时比试已经结束了,但或许是他赢得比试的方式太容易叫对方恼火,那位内门弟子在结束的赛铃响后暗中给他使了个绊子。
按理说他是不会中招的。
偏偏那时候他好像是,好像是在人群里看见她了。
她行色匆匆,像是正带着什么东西往另一头走。
虽然早些时候陆鸣已经传了消息说他和谭小云这几日都要准备比试,不能再来观战,但他总是心存侥幸。
他知道她会去忙那边的事情,大概就没多少时间来看他的比试了。
但或许她路过时正巧遇上,又会来看看他呢?
她只来看过他的第一场比试,此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虽然她在第一场比试的末尾表扬了他,后来也时不时问起他的赛程。
但他总觉得不够。
真是贪心。
第一场比试结束时,他每时每刻都会用余光关注她在做什么,仿佛自然而然地分开了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在同另两人说话,一个在呆呆地望着她。
看着她站在那垂眸凝思的样子,好像只要朝她走过去,他的心口就一阵一阵发热。
他有时还想,陆鸣和谭小云看起来与自己很是亲近,仿佛他入内门已经是什么板上钉钉的事情。
或许他会有机会和她拜入同一个师门吗?
也应说是早有预料,独自一人居住在后山草舍,刻着迟字的符牌,白玉剑鞘,还有那柄从未被拔出过的剑
当年他便心知他们的身份大抵是云泥之别,现在也不过是再次应证一番而已。
曾经他在很难熬的时候还麻痹自己,自私地希望她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这样只要他能多加努力,够进内门,就能离她近一些,至少他们就不会差得那么多了。
哪怕他灵脉不全,身份低微,但在学宫里,他们可以是平等的。
可她竟然是莫迟。
陆公嫁女,十里红妆的典故说的是她母亲;莫便冲天去,云雷不可攀。说的是她的姓氏。
如此说来,她曾以前告诉他自己叫迟迟,也不算是骗人。
沈蕴之垂眸盯着窗边烛火,半晌轻轻把它熄灭了。
屋内暗下来,只剩下半泊寂寂的月色。
***
谭小云来找陆鸣的时候,发现往日的精神小伙如今看起来十分憔悴。
师兄这是怎么了?
莫迟迟从他身后紧接着走出院落道:治治他的懒病罢了。
师姐说得倒是轻巧,若我今日因为体力不支倒在比武台上,才是真有意思。
魔鬼教练挑眉,完全没理会傻白甜的一丝丝怨气,径自向本场比试的地方走去。
谭小云和陆鸣两人落在后面,莫迟迟还能听见他们在嘀嘀咕咕说着沈师弟今日似乎就在陆鸣隔壁比试。
她心头一跳,想起昨夜窗前的一点烛光,很快便记起今日沈蕴之的对手是谁。
其实门派大比已经进入完结倒数,等今日比试一过,得胜者将一起参加明日的一对一。说是一对一,拢共也就大概剩下十人左右的样子,抽签选择自己的对手。
而只有这十人中的外门弟子才有进入内门的资格,但到底能不能进,还要看是否优秀到入了各位长老的眼。
只要沈蕴之今日胜了,以自己师门那几位目前的状态来看,成为她的师弟几乎板上钉钉。
沈蕴之今日的对手,是洗金派首徒林泽芳。
师姐,那我过去了啊。
莫迟迟点头,见陆鸣进了归墟馆,一路上还有不少内门弟子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紧张地全都笑脸应下了。
谭小云还和莫迟迟站在门外等着比武场向观战弟子开放,小个子姑娘四处看了看,见相隔不远处的玲珑馆门口也有不少人流,像是突然想了起来:对哦,小沈师弟就在玲珑馆,也不知道他对上林泽芳会怎么样。
想必还是胜算很大的,毕竟是天赋型选手。
师姐,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小沈师弟的,他似乎是第一次碰上内门首徒级别的对手呢,而且这林泽芳和他一样招数千变万化,尤擅奇门遁甲。
迟迟抬眼去看谭小云,却见这小姑娘面上一派紧张兮兮的样子,只眼角留风偷偷窥着她的神色变化,便知这位小师妹的弦外之音。
其实她也有些想去看看沈蕴之要怎么打,但陆鸣这边的主线也很重要,若是不盯着
师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陆鸣师兄的。
莫迟迟抿抿唇,再次嘱咐:那你一定要好好看陆鸣的比试,我回来会考校你的。
好的好的,师姐快去吧!
她与谭小云分别,却并没有选择顺着人流进入玲珑馆内,而是自捏了个小法诀隐去身形,飞上了玲珑馆的屋脊。
场中已经站好一人了。
看着此时站在场中的沈蕴之,很快便能联想起上一场他和松高阳的比试。只因他还是那身藏青衣袍,白色的高领内衫,皮质护腕,腰间一柄桃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