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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管事垂首道:“许是想进宫找皇后娘娘问问情况吧!”
许殊啧啧:“这个时候,皇后不见她是为她好。”
多少双眼睛盯着中宫,皇后不见陆瑶,陆瑶便什么都不知,旁人也没法拿她做筏子,她只需要安心静养身体就是。聪明的,这时候就该躲着不出门,老老实实呆在家,顾忌着薛家,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她自以为聪明,偏偏要四处打探吗,还大张旗鼓的,一点掩饰都没有。也不想想,京中目前这样的局势,是她一个深闺孕妇插手得了的吗?
秦管事不好接这话,咳了一声说:“也不知他们今日见面说了些什么?”
许殊淡淡一笑:“左右不过就那点事,如今太子的眼中钉可不是咱们,盯着便成,不用太紧张,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现如今齐王回京,太子恐怕要集中精力对付他,暂时没功夫搭理他们薛家。正好,陆瑶这一动胎气,薛煦州恐是不能走了,她也可以试着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秦管事想着陆瑶干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没脑子的事,便道:“夫人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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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煦州又来见了许殊,说了一下陆瑶的身体情况,然后禀明了自己的决定:“娘,你说得对,云州那边有诸位叔伯和煦明在,近日又无大规模的战事,儿暂且留在京中观望一下局势也不错。”
说得可真动听,明明是不放心陆瑶,还偏扯什么大局。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薛煦州上辈子肯定欠了陆瑶。
不过这事正合许殊的意,自是不会戳穿他,还笑盈盈地顺着说:“也好,如今齐王进京,便是我这种妇道人家,也听说了不少事。这家里没个男丁,你媳妇又怀了身子,要真出了什么乱子,府里肯定要乱。你留下来,府里有了主心骨,我也安心不少。”
听她跟陆瑶的说辞不谋而合,薛煦州觉得自己做了个英明的决定,让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亲人都放心不少,遂笑道:“娘安心,有儿在,不管什么风波都不会牵连到咱们府上。”
许殊赞许地点头:“你自小就懂事,我当然放心。不过虽然云州那边没战事,可一军主帅不可长期空置。我有个想法,不若让煦明暂时代你执掌帅印吧,也好安定军心。”
此事太过突然,薛煦州怔了一下:“娘怎么会提这个。煦明才去大营一年,这就代掌帅印,怕是不能服众!”
他的考量也没有问题。
不过许殊没那么多时间去等了,而且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错过这次,再想名正言顺悄无声息地让薛煦明蚕食薛煦州在军中的影响力就很难了。
毕竟,薛煦州不可能一直呆在京城,等他回去,除非他战死或者伤残,否则薛煦明想掌管帅印,绝不可能。
所以她自提出这点开始,就在心里想了好几个办法说服薛煦州,而且还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如何不能服众?”许殊慢条斯理地反驳他,“你父去世时,你才十四岁便扛起了薛家军的大旗。煦明已经十六了,比你当初大了两岁,他也在军中磨练了一年,况且还有刘将军等一众老将从旁辅佐,最近又无大的战事,你担心什么?”
话虽如此,薛煦州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妥。不过他倒没想其他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弟弟,除了陆瑶这事,家里人感情一直很好,没什么矛盾。
“娘,儿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这么大的事,你容我再想想。”
许殊没紧逼他,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声音骤然低了好几分:“煦州,你当我愿意让煦明上战场?你爹、你祖父、你三叔……咱们薛氏一门,多少男儿埋骨沙场。若是可以,我宁愿咱们一家粗茶淡饭,只要能平平安安,全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可谁让你们生在了薛家!”
见她说着说着流了眼泪,薛煦州有点慌,赶紧道:“娘,你别哭了,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成吗?儿知道,你都是为我们兄弟好。”
许殊摆手,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听娘说完。以前是娘狭隘了,这几年,你一直征战,娘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好觉,娘经常梦到你浑身是伤。可娘也不能让你回来,如今薛氏一族嫡系人丁凋零,就你跟煦明,这是你们肩上的责任。”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刀枪无眼。你爹武艺高强,驰骋沙场二十年,可还是着了敌人的道,抛下我们母子走了。娘实在是担心哪日你们兄弟中有人步了你爹的后尘,这偌大的薛家怎么办?”
听到这里,薛煦州明白了许殊的顾虑。
他沉默了许久道:“娘说得有道理,煦明是该担负起责任了。”
战场上的事谁说得准,今日还在一起痛快饮酒的兄弟,说不得明日就成了黄土一杯。如今陆瑶才刚怀孕,她腹中的孩子要长大成人得十几年后了,这期间,只剩他们兄弟守望相助,若哪日他有个意外,就得煦明挑起大梁。
薛家军虽然名义上受大燕皇室管辖,可近百年来都是他们薛家嫡支担任主帅,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他们薛家的私军都不为过。军中将士也只认薛家人,为防万一,是该早日让煦明也得到军中将士的认可,这样万一他哪怕真的出了事,煦明也能快速顶替他支撑起薛家军。
听他松了口,许殊欣慰地笑了,温柔的目光中还含着泪:“你当娘为何要让杨大姑娘跟着去云州?不让她碍你媳妇的眼是其一,最要紧的还是希望她能早日怀孕,咱们家这两辈人丁实在是太不兴旺了。娘虽不喜你那媳妇,可她都已经进门,怀了咱们薛氏的子嗣,你劝她安分点,好生在家里养着,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你平日里也多陪陪她,让她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