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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接到懿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憋了一个月,既担心太子发难,又恐动手被许殊发现,左右为难,急于找个信得过的人讨主意。而整个陆家,没有谁比皇后姑姑更让她信赖了。
陆瑶匆匆进了宫,正欲向陆皇后倾诉自己的难题,却看到素来和善的姑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怎么回事?薛煦州还留在京中?”
陆瑶不解她为何这样生气,忙解释道:“他担心我的身体,特意留在京中陪我待产!”
本以为这说明薛煦州重视她,能让皇后满意,谁料皇后竟抄起桌上的汝窑瓷盖砸在她跟前:“蠢货!”
陆瑶头一次看到皇后发这样大的火,张了张嘴,快哭出来了:“侄女犯了何错,还请姑姑明示。”
陆皇后凤眸微眯,眼神挑剔地看着这个愚不可及的侄女:“动动你的脑子。薛煦州身为一军主帅,一直滞留京城是好事吗?你是不是要把男人拴在裤腰带上才放心?”
这话太难听了,陆瑶脸色苍白,急着辩解:“姑姑,不是的,薛郎只是心疼我……”
陆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闭嘴,薛家军的主帅已经换成了薛煦明。不知情的还以为薛家要弃长子捧小儿子呢,你给本宫长点脑子,好男儿志在四方,整日拘在家中成什么气候,赶紧让薛煦州去云州,重掌薛家军!你与那杨家不合,一旦薛家军落入薛煦明的手里,以后站不站在咱们陆家这边就难说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那句“弃长子捧小儿子”宛如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惊醒了一直沉浸在情情爱爱中的陆瑶。
可不是,自重生以来,这辈子薛家的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许殊的态度,对自己仍不待见,却不再吹毛求疵,对小儿子不像上辈子那样护得跟个眼珠子一样,而是早早将小儿子送去了云州,甚至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取代了薛郎在薛家军中的统领位置。
一切反常都说明许殊有问题,莫非她跟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那今生与前世的不同就说得通了。
陆瑶死死握紧了藏在袖袋里的瓷瓶!
第22章
陆皇后训斥了一番侄女,见她眉目低垂,眼眶含泪的可怜模样,有些心软。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叹一声,陆皇后按了按眉心,语重心长地说:“瑶瑶,你别怪姑姑太过苛责。旁人看咱们陆家,都以为是鲜花着锦,殊不知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落个满巢倾覆的下场。”
这话勾起了陆瑶上辈子的血泪教训,她抬起盈盈泪眼,认真点头:“姑姑,瑶瑶晓得了,是瑶瑶的错,姑姑教训得是。”
陆皇后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欣慰地说:“瑶瑶长大了。姑姑和肚子里的小表弟,以后可都要仰仗你。”
陆瑶被这话惊到了,小嘴微张,讶异地望着她,讷讷道:“姑姑……”
陆皇后看她这表现就知道她还明白,索性挑明了:“瑶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上,后无退路,只能往前走。可陆家根基浅薄,若有薛家和杨家扶持,方有一争之力。你回去后,好好劝薛煦州回定州薛家军大营,若是杨丹凝回京,你也要好好跟其相处,消除她的芥蒂,争取让杨家能为本宫所用。”
前一个还行,后一个,陆瑶是百般不情愿。杨丹凝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抢了别人的姻缘,面对杨丹凝,她心里就烦躁厌恶。
见她没马上应声,陆皇后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不禁有些失望,加重了语气:“瑶瑶,杨家掌握着拱卫京城两营之一的西大营,便是太子对其也是颇为客气,让你跟杨丹凝搞好妯娌关系,哪里委屈你了?况且,你若对杨丹凝好,薛煦州心里的愧疚也会减轻不少,时日长了,你婆婆也会对你刮目相看,有助于你在薛家立足。”
这番话说得陆瑶心里更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敷衍地点了点,赶紧转移开了话题:“我晓得了,姑姑,你能不能找人帮我看看这是何物?”
说话间,她将攥在手心的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了皇后。
陆皇后接过,还没打开盖子就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自从圣上沉迷炼丹之后,身上就经常带着这股味。她拧着眉道:“应该是某种丹药,你从哪儿来的?”
太子没骗她,这真的是丹药,不过具体的功效是不是如他所言就不知道了。
陆瑶眼含糊道:“街上碰到一个老道士,说是跟我有缘,送给我的。姑姑,你能分辨出这药有什么功效吗?”
陆皇后将瓷瓶还给了她,轻嗤:“瑶瑶,你可别信那些牛鼻子老道的,什么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真有这本事,咋不先用在自己身上?不过都是忽悠人的罢了,这玩意服用多了没好处,你现在怀着身孕,可别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陆瑶将瓷瓶收了起来,乖巧应是:“姑姑,我晓得的。我就是看这瓷瓶漂亮,留着玩而已,不会傻乎乎地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陆皇后总算欣慰了:“瑶瑶很懂事。”
陆瑶低垂着眉眼,做乖巧状。实则心里百转千回,这次进宫,她本来是打算将太子要挟她这事跟姑姑和盘托出,寻求姑姑的意见和帮助。
可姑姑言语之间净是让她多忍耐讨好许殊之意,定不会允许她向许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