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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殊摇头:“不用。我若走了,东宫那位恐怕更不放心,就按原计划,明日你便带着陆瑶回族地吧,以后不要再回京城了。至于朝堂上的事,与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何干系?”
她比他们留在京中都还安全,至少目前是这样。
薛煦州见她心意已决,便没再多说:“儿听娘的。明日儿就要走了,今日让儿侍奉母亲吧!”
他说到做到,这一天都在许殊的院子里,陪她吃饭聊天,捶背洗脚。
许殊也没拦着,反正就一天,由着他去。明日这一走,母子之间,很可能不会再见了。
次日,薛煦州乘坐一辆简陋的马车,领着陆瑶,低调地出了城。他这次回族地守墓是为了忏悔赎罪,所以除了车夫没带任何的仆从,就连行李也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纹银五十两。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此去注定要一生清贫。陆瑶看着简陋的马车和可怜的家当,眼泪直涌,很想把她的那些首饰金银珠宝都带上。
薛煦州见了冷笑:“你若不怕半路遇上劫匪,那就尽管带就是。”
陆瑶这才打消了念头,苦兮兮地抱着一个小包袱上路了。
他们走后,京中果然动荡起来,太子一系和齐王一派斗得不可开交。
齐王好不容易掌权,自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太子派系的人马拉下来,在重要位置上极尽可能地安插自己的人手。
太子一系的人马自是不甘坐以待毙,想尽法子抓投效齐王的朝臣的小辫子。双方你来我往,搞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的。
许殊每天都要收到秦管事递来的各种消息汇总,上面有一大半都是朝臣相斗又折腾出什么乱子,闹出什么笑话之类的。
虽然闹得厉害,但有句话还是有道理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朝中两派多是文臣,他们斗来斗去都是打嘴仗,暂时还动摇不了社稷根本。
两派相争,因为太子不在,齐王又得了圣谕监国的缘故,时日一长,太子这边的朝臣便被打压得显露出了颓势,接连多名老臣落马,腾出来的位置自然被齐王的心腹给占据了。
太子一系重臣焦虑不已,连夜奔赴皇陵,向太子讨计。
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还是没改变太子这方遭受打压的局面。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进入金秋八月,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也即将来临。
中秋节象征阖家团圆之意,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
宫里举办了赏月活动,广邀群臣和各眷属进宫庆祝佳节。
这种日子,太子自然被暂赦回宫过节。
许殊也在受邀之列,而且还是陆皇后派得力的宫人送来的帖子。
这样一来,许殊便不好推脱了。
正好,她也需要了解目前朝中的动向,偶尔参加一些这样的宴会也无妨。
到了八月十五,许殊穿戴打扮好,带着沉稳的素云进了宫。
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设宴的地方在福寿宫,昭明帝和陆皇后亲至,与群臣家眷共同赏月庆祝中秋节。
美酒佳肴,歌舞吟唱,好不热闹。
许殊也受这种喜庆的气氛影响,喝了好几杯果酒。果酒是自然发酵而成,度数不高,几杯下肚,不会醉人,但喝多了会想上茅房。
许殊起身,后面伺候的宫女连忙上前伺候,听说许殊要去净房,便福身道:“薛夫人请随奴婢来。”
宫里规矩多,天色又暗,她们也不清楚福寿宫的布局,有个人带路也好,许殊便携素云跟着那宫女离开了大殿。
出了大殿,沿着回廊一路往西,拐了一个弯,前方便出现了一个亭式建筑,三面墙,一面是木制四道门。
宫女将许殊领过去,福身道:“夫人请,这里便是给女眷使用的净房,奴婢在外边伺候。”
许殊点头,刚走到净房门口正要踏进去,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紧接着是一个丫鬟的惊呼:“不好了,我家姑娘落水了!”
“怎么回事?”许殊下意识地转身往声音的方向走去,这才发现,净房跨过小花园是一条鹅卵石的小路,路边挨着一个荷花池。刚才应是有女子不慎落水了。
宫女连忙说道:“好像是有人落水了,听声音有点像东大营的廖指挥使家的姑娘。”
闻言,许殊猛地侧头,眯起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着小宫女。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只听声音便能猜出女宾的身份来历,这就有意思了。
见许殊盯着她看,这宫女有些不自然,摸了一下脸,避开许殊的目光说:“夫人,救人要紧,咱们快去救人吧!”
话音刚落,又一道尖锐的嗓门在荷花池边响起:“不可,殿下乃千金之躯,秋寒露重,殿下怎可亲自涉险,奴才这就去找人。”
“闭嘴,让开,别碍事,救人如救火,等人来就晚了!”一道不容置喙的坚决声音在黑暗中想起。
若非辨别出了声音的人是谁,许殊恐还会真以为遇上了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呢。
但此人是阴险狡诈的太子,许殊就要多想了。结合宫女的催促,短短几息许殊就猜到了宫女的来历和打的主意。
她是故意将自己引到这儿来的,应是早就从某个渠道得知了今晚荷花池边会有这样一出好戏。
而能够做到这点的人,非陆皇后莫属。
太子的目的很明确。他应该是对东大营廖指挥使动了心思,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策划此事,想在中秋佳节上来一段英雄救美的好戏,趁此跟廖指挥使结亲,将廖指挥使这个纯臣拉拢过去,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