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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薛煦州不应该会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的打脸才对。哪怕后悔了,怎么也要撑个三五年吧,没道理才去半年就回来了。
素云还以为许殊是不相信,又多说了一句:“大公子还带着小少爷!”
“走,去看看。将他们安顿到了如意居吗?”许殊问道。薛煦州和陆瑶走后,如意居并没动,还时常有人打扫。
却不料素云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尴尬:“大公子不肯去,在外院的花厅等着你。”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进家门又不肯回的样子。
许殊直觉出了事。她披上大氅,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来到前院招待客人的花厅。
瞧见她进来,薛煦州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干裂的唇,有些不大自然地喊道:“娘。”
许殊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胡渣满脸,头发散乱,身上衣服打了补丁,手上全是茧子的落魄男人会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薛煦州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而已,可现在看起来比保养得宜的许殊还老。果然,艰难的生活才是最磨练人的。
不用问,许殊也知道他这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了。
“坐吧!”许殊指了指椅子。
她的话音刚落,薛煦州抱在手里的婴儿忽然大哭起来。
薛煦州一下子红了眼,扑通一声跪下说:“娘,儿不孝,食言了,儿恳求你收留了恕儿吧。犯错的是我们,不该牵连他跟着我们受苦。”
许殊没接这话,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陆瑶呢?她没跟你回来?这个事她同意吗?”
薛煦州却没接这话,只是闭上眼说:“娘,恕儿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一直咳嗽啼哭不止,再跟着儿恐会没了小命,娘,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是无辜的。”
“你怎么不早说!”许殊斜了他一眼,也没空说这个傻儿子了,赶紧交代素云,“去请擅长儿科的大夫过来,再去找两个奶妈,孩子这么小,牙齿肠胃没发育好,还得喝奶。”
薛煦州连忙磕头:“谢谢娘!”
许殊皱眉看着他:“行了,赶紧起来,先给孩子看病。”
这时候因为医学不发达,生活条件不好,婴儿的夭折率很高。才几个月的孩子,感染了风寒,稍有不注意就可能丢掉小命。
便是不待见薛煦州和陆瑶,许殊也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出事。在孩子的病情好转之前,她没心情跟薛煦州扯东扯西。
大夫很快就来了,看诊过后,面色有些凝重:“小少爷身体骨弱,年纪又太小,不好喂药,老夫尽力吧!”
他说得委婉,许殊却听出来了,这孩子的病有些严重。而现在又不像后世,可以直接将药物注射进孩子的体内,四五个月的孩子喂苦兮兮的中药就是个大难题。
“大夫,你尽量吧,这段时间劳烦你多跑几趟,若能治好这孩子,薛家必有重谢。”许殊冷静地说道。
大夫躬身行礼:“夫人,应当的,这是在下的本分。”
许殊吩咐了素云亲自随大夫去拿药煎药。
等人都出去后,她看着满脸愧疚的薛煦州,有些无奈:“你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
“不用,我没事。等恕儿好了,我就走。”薛煦州倔强地不肯动。
许殊无语了:“让你去洗澡换衣服就是为了孩子好。你这脏兮兮的,身上不知带了多少脏东西,小孩子的身子骨弱,万一有什么病菌感染了孩子,那时就悔之晚矣。”
听许殊这么说,薛煦州才答应去洗澡。
许殊这才有空仔细看孩子。
薛煦州虽然将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不过孩子的包被衣服还是比较整洁干净。
这个孩子虽说有四五个月了,但不知是营养不够又或是父母没照顾好,看起来很小,瘦巴巴的,窝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蜷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
许殊吩咐丫鬟好好照顾孩子,又让带孩子经验老道的于妈妈守在如意居后,她便回了自己的屋,然后叫来秦管事:“可有人看到大公子回来的模样?”
未免有人对薛家下手,秦管事一直在薛家附近安排了人手盯梢。因此许殊问道这个,他马上就能答出来:“看到了,大公子是走路回来的,在大门口还徘徊了一阵才抱着小少爷进来的。”
“安排人盯着他。再派人去族地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一个人回来,陆瑶去哪儿了?”许殊吩咐道。
虽然目前看来,计划进展顺利,薛煦州和陆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但许殊的经验告诉她,很多时候往往是不起眼的小变故坏了事,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将一切都查清楚。
秦管事连忙安排人去查了。不过如今冰天雪地,路不好走,这一来一回,估计得年后才有消息了。
许殊也没急,目前最要紧的是想办法保住孩子的性命。
这个孩子也是命大,经过于妈妈和奶妈等人的悉心照料,他的风寒感冒逐渐好了起来,五日后,白天已经不怎么咳了,只有晚上还偶有咳嗽,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得知这个消息,许殊也松了一口气。度过这一关,年后天气转暖,孩子一天天长大,免疫力也会增强,身体就会逐渐好起来。
薛煦州看着儿子日渐红润的脸色,心中也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