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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还记录了一个写信的故事。
十月末的时候,一个瘸腿的男人委托他给老家的叔叔写信,说是替他堂弟写的,当年他堂弟跟着他出来讨生活,因为水性好,选上了船员,但在出航时不幸遇到了暗礁,出了事故,他堂弟死了。婶婶已经去世,叔叔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怕叔叔承受不住,每季都会托人以堂弟的名义给他叔叔写封信,还会捎带一些银子回去。
最后陈施文末感叹,人生多艰,亦不缺真情。他很是赞扬了一番该男子。
许殊看得很有意思。陈施这本码头见闻,有点像后世的散文和小说的结合体,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写尽了人生百态,许殊觉得,若是好好润色一番,个别故事增添一些趣味性和戏剧性,都可以尝试在书局出书了,肯定很受欢迎,毕竟这个时代的娱乐真的太少了。
不过这只是打发闲暇时光的娱乐,她翻翻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放到了一边,打算回头有空再慢慢翻看。
——
临近傍晚,寇正元就被贾修文喊走了。
齐晶晶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她虽然觉得自己的丈夫满腹经纶,是有真才华的,可读书人在没考取功名前,这种才华很难变现成银子,尤其是他们要的钱不少,而且还想要在短时间内攒齐这笔钱,更是不易。
寇正元说得信心满满,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悲观。
惦记着此事,齐晶晶睡不着,就坐在灯下一边绣花,一边等寇正元回来。
差一刻到子时,寇正元总算回来了。
他被下人搀扶进房,喝得酩酊大醉,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身上酒味混着脂粉的味,难闻得很,齐晶晶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待下人出去后,她凑到寇正元身边,轻轻唤道:“相公,相公……”
“走开,我,我没醉,我还要喝,来,贾兄,咱们喝!”他推开了齐晶晶,还在说着胡话。
看这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齐晶晶只得认命地打来水,给他擦脸,伺候他睡觉。
寇正元次日辰时末才醒,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他脑子头痛欲裂,睁开眼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他们借住在贾府的院子,他揉了揉眼睛喊道:“晶晶,娘子……”
齐晶晶在外面听到声音,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进来,先递给他一杯温水:“相公,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寇正元一口喝完了水,将杯子塞给她:“你别说了,你当我想,这不是贾弟请客吗?我不喝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面子,面子,贾修文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齐晶晶有些恼火。她觉得自打住到贾府后,在寇正元的心目中,贾修文这个兄弟的地位比她高多了。
她说什么,寇正元都不听,倒是那贾修文,随便说啥,他都奉为奉为圭臬。
寇正元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紧张地望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贾弟好心收留咱们,你却这样说,让人听见了别人怎么想咱们?”
这段时间他们也确实承了贾修文的情,再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确实不妥。齐晶晶稍稍收敛了脾气,希冀地望着寇正元:“相公,你说随贾公子出去找找活计,那找到合适的了吗?”
提到这个,寇正元有点不耐烦:“哪有那么快,才出去一天晚上,再等等吧,有好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齐晶晶却是不大信,她对贾修文还是不怎么放心,再次旧话重提:“相公,不若咱们先搬出去吧,我绣花挣钱,你学问好,先找个夫子的活干着,等攒点钱,明年咱们再换个地方参加乡试。”
这话却不知哪里触怒了寇正元的逆鳞,他用力推开了齐晶晶:“你烦不烦,我醒来头痛得很,饭也未吃。你就问这问那,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说着下床打开门,让丫鬟送洗脸水进来,伺候他洗漱,完全不搭理齐晶晶了。
齐晶晶被他推得撞到了后面的衣柜,腰刚好撞在衣柜把手上,疼得她脸都白了,可丈夫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心里委屈极了,定定地看了寇正元的背影一会儿,忽地捂住脸,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巳时三刻,许殊呆在书房拟招聘要求。
虽然现在才十一月,但距过年也不很远了,年后学堂就要正式开门,夫子、学生都还没着落,等过完年再临时来找夫子就晚了。
许殊决定先将夫子招好,然后再商量招生的事,年前就定下来,这样年后就能直接开学。因为学堂主要是承担最初级的教学,也就是教人会读书识字,写一些日常用的字便可,所以许殊对夫子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一定的文化,耐心即可。
不高归不高,可评判的标准是个麻烦事。科举制下的读书人,只有四个档,童生、秀才、举人、进士。
许殊要招的夫子,童生就够了,秀才的成本太高了,不划算。可童生是对所有未考取功名的读书人的统称,这些人的文化水平自然也是残次不齐的。像寇正元是童生,贾修文也是童生,但两者的文化水平却相差甚远。
她总不能招像贾修文这样水平的过来误人子弟。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面试。许殊拟了两条考核标准:一,随意抽查一段四书五经的内容背诵。二,再抽取一段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