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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顾希音道歉的。”
“没必要了。”她摆手说:“我太累了,不想再计较这些了,也已经过去了心高气傲,非要争个对错的年纪了。”
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她神色莫辩想了想才说:“……霍司奕的未婚妻,带来的那个女人叫季曦,是记者,其他的你们应该能处理好。”
说着边走向门边,手碰到门把时霍司博才终于明白温诺柔的意思。
“你要走?他还没醒,不再去看看他吗。”
温诺柔轻笑了声:“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在只会加重他们的矛盾而已,何况——”
何况?
温诺柔打开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说下去。
何况太执着,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事。
总是要走的,总是要在分开的,既然是一定会做的事情,走的时候不如默默地不给他一丝留恋的机会。
出了医院凉风吹过来,她才终于意识到今天是阴天。
乌云密布,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这破天气,想要它下雨时偏不下,不想的时候又一直下个不停。
空气中有超市的味道,飞鸟落了下来,大城市里人人的脚步匆忙,像是慢一些就要被人落下。
走了几步感觉脖子上的东西滑落,慢慢的滚到一个小孩子的脚边,是答应求婚的时候裴昭送给她的项链。
这个还没有还给他啊。
她快走了几步蹲在医院停车场前的坡道上。
孩子的母亲正在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温诺柔的靠近。
被陌生人这么靠近孩子也没有害怕,还在她站起来时,用孩子的声音问:“阿姨你没事吧。”
她顿住,这时候孩子的母亲刚忙挂断电话走了过来,高喊了声:“赵彤彤!”
走得近了又斥责说:“你在干嘛,不是都告诉过你在外面不要轻易跟陌生人说话吗。”
“可是。”孩子稚嫩的声音被风吹了过来。
“那个阿姨看上去像是要哭了啊。”
哭?
温诺柔脚下一愣,转头看向橱窗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此时的表情,她抬手压住蹙的很紧的眉头,不受控制的挑起一个苦笑。
这是什么表情啊。
……
“明天《千山》开始选角,李导让你有空也去帮忙,毕竟你是女一,意见也能做个参考。”
车上徐珞一边用平板看行程图一边说:“中午少吃点,晚上有个综艺要上,虽然露脸的机会不多,但据说泽川也在,去总比不去的好。”
又想到什么,便不由的提醒道:“董焕的新剧,据说顾希音也在争取女主角的角色。”
陆念思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目光不自觉得看向窗外。
今天父母起的很早。
昨晚就已经说好今天要做的事,所以他们特地起了个大早,当年医院里的事情大多已经查明,虽然她觉得是没什么必要,这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报警警察就会上门抓人。
可罗孚惦记这件事惦记了二十二年,非要当年的一个真相,一大早爸妈就去了温良现在的住址。
陆家发家至今,人脉极广,陆远航为人低调从不滥用权力做些什么事情,却听说他这一次托人做了件大事,才将那个叫温良的从国外逼了回来。
从后视镜里瞥见她满脸凝重的样子,徐珞忍不住出声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怎么感觉这么憔悴。”
陆念思也不瞒她:“昨晚想事,睡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三点?”徐珞惊讶了一下,“需不需要我帮你调调时间,中午的时候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
她脸上带着些焦躁,眼睛看向窗外,手指却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手机。
她跟这个姐姐二十七年不见,并没有人要求她一定要对父母的心情感同身受,也没有人将她道德绑架说一定要对这个姐姐好。
可毋庸置疑自从听说了温诺柔跟霍司奕的事情,父母的重心逐渐偏离,对自己有所疏远。
不是不能理解,温诺柔跟霍司奕闹成那样,纠结到底里面有自己的三成原因。
提出退婚时霍司奕大四,而温诺柔大二,他们两个在同一所学校,还同样十分优秀,不认识的几率很小。
当时温诺柔跟霍司奕的事情闹的几乎人尽皆知,而她跟霍思明当时潇洒飞往国外,进行长达五年的留学生活,对于国内的一些事情,听说的不多。
哪怕她曾有过耳闻,知道她们像,可谁能想到那个像,是这么相像。
其实归根结底,陆念思看向窗外,想到深处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她并不喜欢这个素未听闻的姐姐。
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了,据说直到自己三个月大,母亲罗孚都不敢抱她,只要看到她就能想到那可怜‘死去’的姐姐。
五岁之前都从未过过生日,直到五岁那年外公知道这件事,才办了她满月宴后第一场宴会。
五岁时,那天她本该被宠成一个小公主,万众瞩目,中途却不见了父母的身影,留她一人在陌生的人中间,急的差点哭出来。
后来她的每一场生日都举办的像是葬礼,每一场生日后罗孚都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一场。
陆念思总有一种错觉,他们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希冀着另一个女孩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