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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厌举双手求饶,“我哪敢啊姐。”
“现在,该我问你了。”尤依盯着她,似乎要看出她真实的想法,“你和陈烬那天,一起走了没?”
“没。”许厌说,“我打车回家了。”
许厌懒得再多提这件事,起身替尤依捋开脖颈的碎发,从兜里随手掏出来一串项链。
“礼物我帮你戴上。”
这项链是她手编的,中间坠着一个金属的图案,玫瑰之上的夜莺,这是尤依当时画给她们自己的头像。
“新婚快乐,你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尤依双眸有些湿润,但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反肘撞向许厌,“你少来这个糊弄我啊,别的新婚礼物可能不少!”
“不是说好当寡妇?”许厌逗她。
尤依哼了一声,“棺材入土都有人送祭拜里,我这没有爱情都要迈入坟墓了,还不能给我准备点?”
“行。都依你。”
许厌其实早就给她准备了礼物,但她不确定尤依会接受。
她决定等结婚当天再告诉她这个消息。
两个人聊起一些姐妹间的话题,好歹是即将结婚的新娘,尤依和许厌还是得操心婚宴的事情。
“除了你们周家商业上的人之外,还要请一些周不齐的朋友。”尤依想着,观察着许厌的脸色,“所以——”
许厌没反应过来:“所以?”
尤依小心翼翼地说:“所以陈烬也会来。”
许厌愣了下,展颜笑起。
“不用顾虑我,他和我真没关系。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还跟以前一样嘛?”
尤依说不准。她好歹是陪许厌经历过五年前那一次逃难般地离去的人,她总是觉得陈烬其人,在许厌的心里还有一片余地。
以一种朋友的直觉。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尽管她们都知道他早早地从互联网游戏行业转向医疗器械和新能源,目前还在尝试天空探索方面的投资。
每次有任何紧急救援出现,陈烬这两个字,总是和捐款挂钩。
他像是一个正面的企业家,偶尔出没在台前。
而许厌总是站在幕后。
上次酒吧重逢后,尤依还担心许厌旧情复燃,又不听劝。
毕竟人很擅长知错不改,在同一个地方屡次摔倒。
不过看许厌这个态度,尤依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松了口气,“那我就给他安排位置了。”
许厌点了点头,心里不起波澜。
大概是时间总有修复一切的能力。
曾经那个在她心中百转千回碾转不断的名字,如今便如风沙一般,随手扬开。
许厌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尤依身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不管是放在过去的哪一天,她都不会想象到,尤依会和周不齐结婚。
她也不会想到,她还有被接回周家的一天。
老头病危,开始觉得后继无人。
孙辈就一个周不齐烂泥扶不上墙,这下又想到了她。
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在周家生活片刻的女孩,父亲出轨,她和大肚子的母亲被赶出家。
后来小三流产,再也不能怀孕,周家就此绝后。
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想要来找回她。她的妈妈给她取了最晦气的名字——许厌,讨厌的厌。
二十多年过去了,却是把她想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神奇。
命运真神奇。
定下婚纱后,尤依回了她和周不齐的婚房,许厌则开车回了自己家。
当制片人这些年,手中的资金流转数额巨大,但她自己只能在夏城的五环外,全款买一套80平的商品房loft小公寓。
可就算这样,她已经比大多数人好了。
许厌很知足。
躺在床上,所谓的家族群又开始滴滴作响。
家里老人抱怨最近身体不适,剩下的小辈都在关切问候,隔着七拐八弯的血缘的关系的人,
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回一条消息就能够增大遗产上她获得的东西的概率,但是她不想要。
她妈也给她发消息。
自从她被认回周家以后,她妈每天叮嘱她,乖一点,嘴巴甜一点,有的时候又发疯,跟许厌诉苦,骂周家不是人,叫现在周家的两位老人去死,小三去死。又让许厌帮忙跟她过去的老公说,她还爱他,能不能复婚。
许厌一开始觉得头疼,后来就学会了视而不见。
有些亲情,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模样。
许厌看着他们的表演,面无表情地熄灭手机。
心情有些烦躁,需要看点东西分散注意力。
许厌的目光扫过被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剧本,思忖片刻,上前拿起,坐在窗前打开。
支一盏夜灯,亮起整个房间。
《怒海沉船》。
故事改名了。许厌看到标题,下了一个判断。上一次她去创投讨论会,听到许歧则介绍自己的创意的时候,他说的不是这个名字。
许厌继续往下看。
她手上拿了支笔,这是她的癖好,看别人的剧本的时候喜欢勾画标注。
虽然说剧本文本的文学性和可读性并不是剧本最主要需要达成的效果,但许厌很看重这一点。她一直相信,如果一个剧本在阅读期间都没办法给人带来流畅的阅读体验,那么一旦进入拍摄阶段,在七零八碎的场次混序拍摄中,最后出来的成品很可能也是极不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