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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觉得杨瑞强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未来幸福的担忧,但他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后来,为了调查当年万恒遭陷害的事时,他无意中发现了杨瑞强越来越多可疑的地方。
再后来,他慢慢调查真相,一点点收集证据,挖掘出杨瑞强藏在背地里一桩又一桩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证据我都有备份,如果你不相信我,或者其中还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可以把资料带回去,自己一项一项慢慢核实。”
柏易淮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
桑蔓书没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她从位子上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就径直往门口走。
柏易淮也连忙追了出去。
桑蔓书站在走廊上,停在了斜对面的那个包厢门口。
柏易淮皱眉,有些担心的样子。
他原本以为桑蔓书会立刻气冲冲地闯进包厢里,和他们大闹一场。
但她并没有,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包厢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收回视线,从那个包厢门口走过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柏易淮跟着她下楼,走到南迦馆门口,他轻声喊住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桑蔓书直接拒绝了他,又继续往前走。
柏易淮走到她身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儿?”
桑蔓书没有理他。
“蔓蔓……”
桑蔓书觉得他很烦,低声道:“你别跟着我。”
见他还是跟在自己旁边走,她忍住发脾气的冲动,无力又烦躁:“柏易淮,我现在心情很乱,我没力气跟你吵架了,你能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柏易淮犹豫了一下,桑蔓书已经又甩开他走了。
桑蔓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随便瞎晃,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想自己单独走一走,静一静。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各种音乐声交织的广场,以及微风拂面的河道。
从喧嚣热闹一直走到静谧寂寥。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她想得最多的,就是小时候杨瑞强与她一起的种种画面。
母亲刚离世后不久的某一次,杨瑞强带着她一起去陵园看望。
她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流着眼泪啜泣不止:“……妈妈,你走了,以后谁给我扎漂亮的辫子,我考一百分要和谁一起庆祝,我没完成的拼图要和谁一起拼……我又想你了怎么办……”
杨瑞强蹲下来擦去她的眼泪:“蔓蔓,以后这些爸爸都会陪你的,我会连带着妈妈的那份爱一起,更加用心努力地保护你长大,好不好?”
接着他又红着眼睛,把这些话当成誓言,又对着桑蔓书的母亲说了一遍。
当时的桑蔓书虽然年龄还小,但这个画面一直深深地刻在她心里。
照片里的母亲笑得很灿烂,仿佛也在对她说:“蔓蔓宝贝,以后我的爱,就由爸爸代替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那一刻,桑蔓书真的就止住了哭声,郑重地点点头,在心里说了一句“好”。
她觉得当年的这个约定,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那么地讽刺。
那个时候,艾伦早就已经出生了,他却瞒住了所有人,依旧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深情好男人的角色……
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雨了。
不怎么大,细细密密地落在桑蔓书的头发上,衣服上,眼皮上。
她毫无知觉一般,不躲也不跑,依然慢慢地走着。
直到一把黑色大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是柏易淮。
他还是放心不下桑蔓书一个人,于是便悄悄地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这么走了一路。
桑蔓书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极其平静,没有指责他为什么又跟着自己,也没有拒绝他的雨伞。
她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回头,又默默继续往前走。
柏易淮也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陪在她身边。
夜雨裹着些许凉意,沁入皮肤。
路两旁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落雨的寂静夜晚,生出淡淡萧瑟的味道。
俩人不知又走了多久,柏易淮的手背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脸。
接着,他立马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样很烫。
“蔓蔓,你发烧了。”
桑蔓书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回一句:“是吗。”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摇摇头,声音很轻:“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你送我回去吧。”
柏易淮拗不过她,只能顺从她的意思。
桑蔓书回去后,潦草地卸妆,泡了个热水澡,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柏易淮按着门铃又来了。
他给她测了体温,37度6,低烧。
接着,他拿出刚才在楼下买的退烧药,倒了一杯温开水,让她把药给吃了。
桑蔓书没有拒绝反抗,一切都按照他说的做。
喝水,吃药,乖乖躺到床上。
她这个样子,却使柏易淮更加心疼。
“你先好好睡觉,我就在外面客厅,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喊我一声就可以了。”
桑蔓书感觉头很疼,身子也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