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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头,攥着手里的杯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黑白校服和一头红发很难不惹人注意,老爷子看着她,问姜佳云:“你女儿念高几了?”
姜佳云说:“高一。雪时,和爷爷打个招呼。”
听见话题转向自己,闻雪时才抬头,微笑同老爷子打招呼:“爷爷好。”
老爷子看着她,出了会儿神,才说:“哎哟,听说也姓闻哪,那可真是巧了。”
姜佳云笑着解释:“是,她和我妈妈姓,小时候我在外面,顾不上家,只好把她送到我妈妈那里照顾了。”
“那也是缘分,瞧这孩子长得亭亭玉立的,一定是亲家母照顾得好。”
听他们提起外婆,闻雪时摩挲着杯子外壁,视线低垂。
闻怀白随意一瞥,就看见她在出神。
后来的话题都与她无关,茶喝得太多,人便有三急。闻雪时从角落里起身,礼貌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
这一去就是小半个小时。
闻怀白嘶了声,这是掉厕所了?他找了个托词,“我去外头抽支烟。”
洗手间在走廊尾端,闻怀白站在外头瞅了眼,安静得很,不像有人。
要站这儿叫人,也太丢脸面。
他犹豫着,嗅见一丝熟悉烟味。闻着还是劣质香烟,伴随着一声剧烈咳嗽。
洗手间还能往里走,是消防通道。
门关着,他一手推开,烟味漫出来。那人转过头,同他四目相对。
第3章 周末 明天早上八点。
“还以为你掉厕所了。”闻怀白靠近,看见她神色略慌张。
闻雪时没想到是他,她没闻怀白那么厚脸皮,做坏事到底心虚。她看着闻怀白,没说话,只是手里的烟被藏到身后。
闻怀白一步步朝她靠近,他一米八五的个头,在身高上就有足够的威压感。闻雪时不自觉往后退一步,靠着楼梯扶手,退无可退。
差一点踩空。
被闻怀白拽住手腕拉回来,他脸上笑意敛去,看着有些严肃。
名义上来说,他是自己的长辈。倘若他要教育什么,也不能算没资格。
或者,他可以告诉姜佳云。
闻雪时不听归不听,这一刻的难堪还是真实存在的。她抬眸,盯着闻怀白的脸。
闻怀白伸出右手撑在楼梯扶手上,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左手取过她手里的烟。
闻雪时愣了一秒。
“哪儿买的劣质香烟?”闻怀白把烟按在铁扶手上掐灭,扔向楼下拐角的垃圾桶,准确无误丢进去。
闻雪时偏头看着那支烟落进黑色的垃圾桶里,桶口不大,烟也小,他打篮球一定不错。她脑子里无端冒出这一句,又甩开,什么乱七八糟的。
闻雪时深吸一口气,意欲和他摊牌:你管不了我。姜佳云都管不了。
话卡在喉咙口,尽数消散,被闻怀白的动作打断。
闻怀白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个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右手从另一个兜里取出个打火机,在她面前点燃。
猩红火点氤氲出烟味,扑进闻雪时口鼻,呛得很。她喉头发痒,可他离得太近,她不敢咳嗽。
闻怀白把烟嘴递到她跟前:“好的香烟,才有好的味道。”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早就灭掉,光线晦暗不明,闻雪时这会儿才看清,他哪里是严肃,分明眼底藏着笑意。
是挖苦?或者是觉得好笑?以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的眼光来看一个小毛孩?
闻雪时有些烦,赌气地凑上去。
闻怀白似乎早有预料,及时抽手,将烟嘴送进自己嘴里。
“吸烟有害健康,你自己说的。”连同笑意一起,含糊不清。
闻雪时感觉自己被捉弄,猛地推了一把,往外头去。
什么好人,就是坏人。
她满身的烟味,可因为和闻怀白一前一后进来,没惹人怀疑。
倒是闻母骂闻怀白:“你好端端的,惹你小侄女干嘛?蹭人家一身烟味。”反正他就这个性,他们都清楚。
闻怀白啧了声,解释:“我可没有。”她那是自己作的,他这还算替她打掩护。“只是在走廊上碰见了,聊了两句。”
闻母轻嗔:“你和她有什么好聊的?”
闻雪时听见这一句,头低得更下,诚然,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闻怀白目不转睛看着闻雪时,笑说:“数学题咯。”
越说越离谱了,闻母哼了声,及时打住这话题,又说起新的话题来。
闻雪时松了口气,低头吃自己的菜,过了许久,她都要以为这事儿过去了。眼前的盘子里多了只鸡腿。
眼前那只手骨节分明,很白,手背上可见青蓝色血管,一路蜿蜒往上,被袖子拦截。
她微微转头,闻怀白说:“我教的你听懂了吗?”语气漫不经心,神色还在大人的社交世界里流连。
她该听懂什么?吸烟有害健康?还是那一句,好的香烟,才有好的味道?
她不知道,也没问。
*
吃完饭后,闻怀白送闻家人回下榻的酒店,那是闻家产业。姜佳云和闻悯送闻雪时回家,回家路上,闻悯喝了酒,姜佳云开车。
闻雪时坐在车后座,抱着那本圣经,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寸寸掠过。
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姜佳云问:“感觉你和怀白好像处得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