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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才刚刚在心里转过,房门忽然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而且进来的竟果然是彩雀,身后还带了个端盆的小丫鬟,瞧着是个新人。
谢晚芳就忍不住笑,说道:“小彩雀,你是不是听见我在想你了?来的可真及时。”
彩雀抿着嘴笑:“婢子都惦记一夜了,可不得来及时嘛,将军才得了封赏肯定心情好,婢子正好来讨些花戴。”
“行啊,本将军给你买!”谢晚芳一鼓作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笑瞧着彩雀旁边的小丫鬟,说道,“你也有份。”
小丫鬟连忙称谢。
谢晚芳又问彩雀:“我阿兄和继泽他们安顿在哪里了?”
彩雀道:“就在东边的荷风苑。”
谢晚芳点点头:“那早饭我过去和他们一起吃吧。”
“他们两位昨天也喝了不少,这会儿还没起呢。”彩雀禀报道,“不过倒是来了位客人要见您。”
“这么早,”她有些意外,“谁啊?”
彩雀道:“安国公。”
谢晚芳刚伸进水里的手忽地一顿,少顷,她说:“我宿醉未醒不便待客,你让老童去与安国公好好说一声吧。”
“婢子原已说了将军昨夜饮宴归来还未醒,”彩雀说,“但安国公说他有个您一直想知道的消息要当面告诉您,还说可以等您起来再谈。”
谢晚芳看了她一眼,默然片刻,沉吟颔首:“好吧。”
第95章 再见
顾奉廉也不知道自己在厅里等了多久,只知道他面前的茶水凉了一盏又一盏,直到将军府的下人又新换了盏热茶上来的时候,谢晚芳终于出现了。
身为一品国公,他其实可以不必起身相迎,但顾奉廉还是站了起来,向着款步而来的谢晚芳抬手做了个同朝之礼:“方大将军。”
谢晚芳便也回了一礼:“不知国公找我有何事?”
她的礼节虽没什么轻慢之处,但说这话的时候就那么站在顾奉廉面前,既没有邀他入座长谈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寒暄走过场的意愿,开门便见山。
顾奉廉沉吟了须臾,说道:“我有个地方想请方大将军一至。”不等对方说话,又道,“大约能如你所愿。”
谢晚芳心想我能有什么愿望还需要你们安国公府来成全?并不太以为意。不过她也知道顾奉廉会突然上门来找自己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思忖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她笑了一笑,“我也想知道国公能满足我什么愿望。”
顾奉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邀了她一道乘车,谢晚芳没有答应,让人去另备了马。
“我正好待会还要去别处,”她随口敷衍道,“也不好劳国公相送。”
顾奉廉看着她,目光中似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微微颔首:“那我就不勉强了。”
谢晚芳便唤了彩雀和老童各自吩咐了一番,这才和顾奉廉一起出了门。
两人出了京都城一路往南行去,最后来到了乡下,又继续往前走,经过两处庄子后抵达了一座小山脚下。
谢晚芳虽并不知道顾奉廉带自己至此间有何用意,但从方才沿路的观察来看,这里应该是安国公府的产业。但是安国公府的产业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从前做世子夫人的时候轮不着去管,现在更是彼此都不相干,安国公总不可能以为所谓的“如她之愿”就是拿顾家的资产来收买她吧,那也太神奇了!
她正自纳闷着,就见顾奉廉从车上下来,然后冲着自己招呼了声“走吧”,随即当先往山上徒步而去。
冬日虽萧瑟,但山间仍有绿树成林,微暖的阳光自枝叶缝隙穿过洒落在地,伴着冷风习习,耳边的沙沙声有种别样的静谧。
小山坡缓,谢晚芳随在顾奉廉身后走了没多久,就已远远看见了一片坟茔。
“那是顾家设于此处安葬府中世仆的墓地。”顾奉廉边走边说道。
谢晚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这念头闪得太快,又太过令人不敢相信,她既来不及抓住,也有些下意识回避去深思,但呼吸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沉。
然后她看见顾奉廉在一座坟前站定,墓碑瞧上去要比其他的新一些,上面刻着“红珠之墓”。
“红珠是子初母亲那座庄子上负责洒扫的侍女,”顾奉廉道,“卖身契是白家带来的,在京都并无亲人。当年,她也死在了那场大火发生的时候。”
那场大火。
谢晚芳一愣,顿了顿,不由冷笑地牵了下唇角。
顾奉廉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没错,她很无辜,若不是半夜起来恰好撞上也不会死。我也没有想到白氏竟然可以说动我身边的人动手,等我知道的时候赶过去,早已是烧得不成样子了,那时子初在当值,也没有人去通知他庄子上出了事,后来为了瞒住他,只能用红珠的尸体将错就错当做你,他那时悲痛欲绝自然不会注意到‘白鹭’的尸体有异,但其实真正的白鹭尸体是我后来在一处山坡下找到的,失血过多而亡。”
她在袖子下攥紧了掌心。
“我怜她是忠仆,也不想让子初起疑,”顾奉廉径自续道,“所以就用红珠的名义把她葬在了这里。”
他说完,转身看向了谢晚芳:“从我发现焦尸有异,到再找到白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