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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便是明着在说她无能了。
谢晚芳正准备回话,就听云澄的声音从旁边悠悠飘了过来:“宏嘉公此言差矣,你我都知事无表面,看似区区小事往往牵连甚广。此次作保之人身份非常,倘方大将军不当着圣上的面来查实孰是孰非,无论禁军府台先断了是谁的过错,都可能伤及皇家颜面,有圣上做个见证,也好平了那些是非。”
云澄的话说得含蓄但却犀利。昨夜她在澄心馆闹出的那一场戏此时早已传遍了行宫,谁人不知袁彦卿是被同昌公主大半夜护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事后还亲自在禁军府台给袁彦卿做了保。
断康胜的过,恐是公主淫威;断袁彦卿的过,则意味公主撒谎。
左右都是皇家人出丑。
上官博神色微敛,没有说话。
袁彦卿和康胜都低头跪在地上,圣上不发话,这会儿他们谁也都没敢争抢着为自己辩解。
同昌公主打从进门来看见云澄也在这里时就已是面露了些许尴尬,此刻望着一眼都没朝自己这边看的他,更是目光复杂。
谢晚芳则抬手一礼,向着萧弘道:“云丞相之言正是末将所想,请圣上明鉴末将拳拳之心。”
萧弘免了她的礼,无甚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皇妹,说道:“依你的意思,袁彦卿是连着两个晚上都在澄心馆与你秉烛夜谈了?”
昨夜便不说了,康胜找袁彦卿换值应该是前天的事,同昌公主要为此作保,自然就要证明她一整天都和袁彦卿在一起,且并没有看见康胜来找过他。
“是……”同昌公主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鬼扯,但她那些事向来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她皇兄也不是不晓得,于是也就厚着脸皮继续这么扯了,还顺道拉了丈夫出场,“这两天驸马也都在的。”
“是么?”萧弘道,“那就让驸马来回话吧,若有他能作保,你也就不必抛头露脸地来凑热闹了。”
同昌公主听得出这是皇兄在敲打她别为了个情人失了皇家体面,不由面皮一紧,好在她驸马平日里还算循规蹈矩,这事虽没有与他事先通过气,但自己的打算都那么明显了,他也不可能不懂该如何行事。
她就准备派自己的侍女去请驸马过来的时候顺便再叮嘱一番说辞,结果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有内侍进来禀报,说张驸马来了。
谢晚芳当即便道:“回圣上,末将先前已经让宋郎将去请过驸马了。”
同昌公主蓦地一愣。
就连上官博也微微皱了皱眉。
“传。”萧弘已吩咐道。
谢晚芳收礼抬眸,下意识瞥向了云澄的方向,恰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唇角微扬,目光含笑。
她一顿,然后眸露狡黠地飞快冲他眨了下眼睛。
第100章 周全
张驸马很快走了进来。
萧弘免了他的礼,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公主说这两天你们夫妇都与袁彦卿在一起,那你说说,可曾见过康胜来找他?”
张驸马身姿挺立地站在那里,低眸恭声道:“回圣上,据微臣所知,康胜确实找过袁彦卿换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同昌公主倏地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袁彦卿抬起脸望着张驸马,面色有些发白。
康胜的眉宇间也流露出些许疑惑。
谢晚芳端端站在他们前面,目不斜视。
萧弘转眸看向了同昌公主,云澄随手端了茶盏低头浅啜。
此时只有上官博沉沉开了口:“那张驸马的意思,是公主为了给袁彦卿遮掩,故意说谎了?”
张驸马微微侧身向他施了一礼:“上官公明鉴,我并非此意。只是公主性情单纯,素来是个容易相信人的,她未曾见到的事,别人在她面前做出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解释两句,她自然也就容易信了,更何况对方在她面前乃是向来故作文雅高洁的做派,且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谁又能想到竟是这般颠倒是非的卑劣之徒?别说公主,怕是上官公见了都要难免信他几分。”
上官博神色一滞。
这个张驸马,平日里看着庸庸碌碌也没有什么男人的脾气,就连昨天夜里同昌公主公然护着袁彦卿从澄心馆走出来的时候他都根本没有露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
他这一番话已是相当明显就是冲着钉死袁彦卿来的,不仅保全了皇家颜面,还堵地同昌公主根本没有办法再为她的情人辩驳,就算是袁彦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否则你若跳出来说张驸马欺君,那你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张驸马从头到尾都没有明说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人家说的是“据我所知”,每一句话都是显见斟酌过的,你质疑他,就是在质疑同昌公主,上赶着要打皇家的脸。
上官博目光微冷地看了眼站在那里的谢晚芳,第一次感觉到这区区女子真不愧是云澄亲手教出来的,滑不留手。而且比起云澄,行伍出身又有军功的她明显行事作风更为张狂,昨夜那般公然打袁彦卿和同昌公主的脸,看似仅为出于私愤,想要在禁军府彻底站稳脚跟,实则是为了一箭双雕,拉张驸马出场,。
看来云玄明当真是给他自己养了个好帮手。这么想着,上官博又缓缓抬眸朝坐在对面正从容品茗的云澄看了一眼。
同昌公主这边果然已经再找不出话来开口,只能心疼又纠结地攥着自己的袖子,冲着袁彦卿使了个“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