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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弘想到因在娘胎里待得不安稳而导致出生时先天不足的次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就当是为麒儿积个福吧。”
云澄并无意见,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
随后,谢晚芳便开了口:“那圣上若无其他吩咐,末将就先去处置五城兵马司那边的事了。”
云澄顿了一下。
萧弘看在眼里,颇有些不大过意得去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你这里朕还有事吩咐,子初你去外面看着些。”
顾照之看了眼谢晚芳,又看了眼云澄,默然须臾,拱手应喏而去。
谢晚芳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虽然没动,但也没有说话,更自进门那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云澄,一张看似冷静平静沉静各种静的脸却明明白白地透着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怒气,就连萧弘看着都觉得一时不太好开口,免得点了炮仗。
就在这时,忽听旁边罗嘉急喊了一声:“云相!”
谢晚芳立马转过了头,三两步就冲了上去搀住了眼看着像是要晕倒的云澄:“三郎?!”
萧弘差点都要把“传御医”三个字喊出口了,结果一看,云澄顺势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谢晚芳身上,然后用一种已算得上是柔弱可怜的语气低声对她说道:“我有些头晕,可能是累着了。”
萧弘:“……”
众围观大臣:“……”
今天他们的眼睛怕不是被雷给劈花了?云相竟然还会对女人来这手!
云相会这手便也罢了,偏偏谢大将军还真就服这么一手,只见她当场一听就面露急色地回头看向了圣上。
不等她开口,萧弘便已立刻福至心灵地道:“快,先扶玄明去偏殿歇息,罗嘉,传御医院掌院来。”
谢晚芳搀着云澄转身就走,连谢恩都忘了。
萧弘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间很想马上商量完了善后事宜,然后好去见见皇后和孩子们。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
谢晚芳扶着云澄刚刚在榻上躺了下来,正准备给他掖好被子,就忽然被云澄抓住了手腕,她才一抬眸,他便一个用力将她拽入了怀里。
殿中侍候的宫人立刻纷纷低下了头,然后跟背后长了眼睛似地倒退着出了内室。
谢晚芳冷不丁被云澄拉到了榻上抱着,惊讶过后便已立刻意识到他刚才是在故意惹自己担心,“新仇旧恨”顿时齐齐涌上,等那些宫人退出去之后,她便毫不留情地要去扒开他的手,口中冷道:“云相既然没事,那末将就不在此耽误你休息了。”
云澄抱着她没有松手,无奈地叹道:“我现在只有这么点力气,你若不肯要我,我自然是犟不过你的,但我的心会很疼。”
谢晚芳鼻子一酸,眼泪突地就掉了下来:“你还知道心疼?!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欺负我!”她恨恨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但又顾着他的身体,所以这一拳捶到身上反倒颇有些粉拳撒
娇的意味。
云澄的心软地发疼,忙将她又搂紧了些,温声道:“是我错了,待会我便让江流去帮你抓虫子,你爱往壶里丢多少就丢多少。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谢晚芳立刻道,“丢虫子有什么用?明知道我不舍得真拿给你喝!”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憋屈又委屈,他却忍不住笑了,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角,说道:“幸好你还舍不得我。”
她闷闷地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恼什么,”云澄低声叹了口气,“但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这一步我无论如何都要走,我不想让你担心,也怕万一……你会不肯听从顾世子的安排。”
“所以,其实你也怕有万一。”她仰起头,满脸的泪痕便映入他眼中,“让我拿到虎符策应救驾不止有这一种办法,你却选了顺水推舟将我送到顾子初身边,你敢说没有存着半点倘若你有什么万一便是想将我托付于他的心思么?”
云澄凝眸深深看着她,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只是极为轻柔地说道:“我相信他会拼尽全力护你平安。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我答应过你阿父,会尽量长长久久地陪伴你,所以我其实很惜命的。”
他似安慰般地对她扬唇笑了笑:“这次不过是看着吓人罢了,我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放心。”
谢晚芳却被他这一笑弄得心里越发难受,她伸手去摸着他清瘦的脸,说道:“云玄明,我今日便同你说个明白,倘若你下次再这样对我,我就……”
云澄等了片刻不见她续下去,便柔声问道:“你就怎么?”
她眼圈一红,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滑下来:“我不知道,我竟舍不得对你说半句狠话。可是我真的很生气,我气你只想着推开我,我气你这样想得开,气你这样不将我的感受当回事!”
云澄沉默地握住她的手,垂眸极轻极柔地在她手上吻了一下,顿了顿,哑声道:“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得开,把你交托给他,我心里很舍不得,可是我不敢拿你来赌这个万一,我输了身家性命可以,但却输不起你。”
谢晚芳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心中酸胀地说不出话。
云澄慢慢凑过来吻上她的额头,又一点点缓移亲至她的眉眼,脸颊,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