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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考虑就是投靠端王李润先,纵观永明帝诸子,论心机深沉,当属李润先,此人又能隐忍蛰伏这么多,她料定以后必能成大器。
所以她早早地和李润先达成了同盟。
“她要你做什么?”
“她命我将这些毒药下在军营里水里。”慧娘拧着手里的药包荡了荡。
李润先手叩击着扶手,沉默不语。
慧娘追问:“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润先道:“毒药别下。”
慧娘挑眉,似有不解,“殿下这难道是要帮庆王了?”
李润先摇头,眺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并非帮,我只是想……坐山观虎斗。”
常留离开不久后,就进来了两个人,李成未痛地满头大汗地靠在圈椅上,飞快地瞥了当头人一眼,见是随军的军医,干脆将手摆在一旁任由军医处理,闭眼咬牙忍着。
军医检查了一下他的断指,什么话也没问,沉默地替他接骨。
接骨的疼痛比李成未想象的还要难受,他靠在圈椅上不动,冷汗顺着他的鬓边雨点似滑落而下,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扶手,脸色因为隐忍疼痛,时而惨白,时而通红,时而铁青,他就是咬牙闷不出声。
这时,忽然有人心疼地说道:“疼就喊出来。”
闻言,李成未骤然睁眼,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说话的人是军医的助手,他正在帮军医递药,然而他却有一张李成未十分熟悉的脸。
雍王李浩。
“您怎么在这儿?”
此时军医已经将他的手掌包扎完毕,自己扛着药箱沉默地退了出去,帐门撩起的瞬间,李成未看见了门外大刀阔斧地站着几个陌生面孔的人,和他的人面对面的看着,脸上却并无敌意。
李浩神情凝重地说:“这仗我替你打,你赶紧随我的人离开。”
李成未托着受伤的手缓缓起身,十分不解地看着李浩:“不知,您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
李浩道:“我已查明,信王之所以会轻敌冒进最后中了敌方的圈套,是因为我军里面有宣文旧部与敌方通气。你临危受命,虽有三十万大军在手,内里却是人心不齐,你随时可能会腹背受敌,或身中暗箭。趁还来得及,你赶紧走。”
李成未听完后,脸上并未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显然他早已知道了一切,他盯着李浩哂笑道:“我死了,不正好如了你们的意,何苦假惺惺来救我。”
李浩神色一痛,叹气道:“潜儿,无论你信不信,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长子。”
“皇兄多疑,又生性凉薄,他连潜龙之地的发妻和孩子都能舍弃,何况我……若我不整日醉生梦死,他只怕不会留我至今。”
他的妻子被自己的兄长□□,他何尝不气,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要保他想保的人。可兄长多疑,若是潜儿和他走的近,只怕兄长会担心有朝一日把持朝政的是他,唯有让兄长举得他是个心里有怨气的废人,才能让他稍稍放下戒心。
李成未沉默了,许久后,他缓缓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以为你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会想着争一争,你若是想争我便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可我如今我才发现你对那个位置毫不在意,你想要做的……是报复吧?”
“是又如何?”
李浩语重心长道:“潜儿,你活着已是不易,千万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儿戏。你若不想当皇帝,那就走,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远走高飞,永远别回来,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听到心爱的女人时,李成未心里一动,半晌后,他神色落寞却又无比坚决地说:“晚了,我心意已决。”
“潜儿!”
“谢谢您今夜的坦诚,”李成未转身背对着李浩,“来人,送客。”
苏金枝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颠簸的马车上,马车里就她一人,她忙抬起手一看,铁链还在,只是另一端没了李成未。
她推开车门看去,见有一个人正背对着她挥舞着马鞭驾车,背影看起来很熟悉,她试探地喊:“常留?”
“……是属下。”过了好半晌,常留才头也不回道。
苏金枝蹙眉,看了一眼四周飞逝的景色,“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常留答:“主子让属下带您远离战场,走得越远越好。”
苏金枝想起昏迷前李成未说过的那些话,顿时心一提,紧张地问:“李成未要做什么?”
常留咬着唇,痛苦地说:“属下也不知道,但主子看起来……很不好。”
“停下!”
常留不停,反而抖缰加快马速道:“不能停,主子给属下下了死命令,必须带您远离战场。”
苏金枝喊:“你还想不想救你家主子了?”
常留背脊猛地一缰,踟蹰了片刻后,他勒马缓缓停下了,在马头上把腿一转,面向苏金枝跪求道:“王妃,您一定要救主子啊。”
苏金枝点头,“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白鹤清披着斗篷正坐在案前挑灯研究兵法,一手握拳轻抵在唇边低咳了起来。
这时,有人端着托盘挑帘入内,道:“少主,您该用药了。”
白鹤清震惊地睁大眼睛,猛地抬头看着端着托盘的人,“小……”他目光警惕一闪,然后,起身故作淡然地冲帐内伏侍他的人挥手,“你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