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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七、八分钟,两人就回到了家。
吃饭的时候,星华欲言又止,陆桂枝问他:“在一中还适应吗?”陆星华想了想,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这里的女同学胆子太大了。”
一问,陆桂枝笑了,盛同裕却皱起了眉毛:“这个关芳红我知道,成绩不好爱打扮,一天到晚看闲书,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不是个好伴侣。我听说她爸已经帮她找好了工作,原本这两天就要来办手续退学的,怎么……忽然就看上了星华?”
盛子越在一旁专注地听着。三舅比前世提早了半年开始备考,按理高考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这朵前世不曾出现的烂桃花会不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障碍?
想到这里,盛子越插了一句嘴:“要不,三舅就在家自己学。爸爸教语文、英语,妈妈教数学,等那个什么红退学了,三舅再去上学。”
盛同裕重生地放下筷子:“胡闹!好不容易入了学,怎么能半途而废。”
盛子楚被爸爸的语气吓到,嘴巴一扁就要掉眼泪。陆桂枝拍了拍小女儿,责备盛同裕:“你有话好好说,越越也就是提议一下,大家一起讨论嘛。”
盛子越目光清亮,专注地看着陆星华,似乎在问:“你觉得怎么样?”
陆星华想了想,抓紧扒了几口饭,放下碗筷,将憋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大姐,姐夫,我在学校读了一个星期的书。说实话,语文、历史我觉得浅,数学我听不懂。我数学基础太差,可能……需要从初中开始补习。”
陆桂枝:“你的意思是?”
陆星华态度恳切,眉眼间有一丝愧意:“我想在家自学,有的放矢地复习。尤其是数学,我真的跟不上老师的节奏。”
陆星华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让盛同裕不得不认真思考可能性。他有和陆星华的任课老师沟通过,数学老师说他听讲很认真,但眼神迷茫,提问紧张一问三不知,委婉地建议加强基础。
星华虽然爱读书,但他偏科严重。即使是考文科,也逃不过数学这一门课程。如果不及时打牢基础,老师讲得再好他也听不懂。
沉吟良久,盛同裕道:“这样……你每周星期一到学校了解学习进度,根据老师的指导在家自学,如果有摸底考试就参加,要保证不与学校脱钩,怎样?”
星华一听大喜,站起身道:“好,谢谢姐夫。”
关芳红觉得奇怪,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刚一表白陆星华就不来上学了呢?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他竟然准备在家复习,直接参加考试。
她在学校等得不耐烦,直接杀到了水利局。她家在物资局,位于城东大道的东段,距离城关大道北段的水利局走路大概需要十分钟。
进了水利局大院,门卫师傅看她眼生,礼貌地询问:“同志你要找谁?”
关芳红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上下打量了一眼魏师傅:“我找一中的盛老师家。”
魏师傅看她打扮洋气,一脸的傲然,忙笑着指了指最西头的那间宿舍:“盛老师住那里,不过他今天上课去了,不在家。”关芳红一甩手,径直朝着宿舍走去。魏师傅看着她的背景摇了摇头,这姑娘脾气好大。
陆桂枝在二楼资料室上班,陆星华正和盛子越坐在矮桌旁,头对头学习。陆星华的面前展开一本初一数学课本,他皱着眉毛、咬着牙,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盛子越拿了个描红本,端正地在田字格里写字。
今年九月就要上小学了,盛同裕已经开始给大女儿启蒙。有乡村小学旁听半个学期的基础,盛子越认字迅速,只一手字写得像狗爬。
盛子越也头痛,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年,但手、眼、脑的细部协调能力还是不行。想想自己一直喜爱的美术,盛子越也很无奈。
拿起笔,画出来的线条不直、结构失衡,虽然色彩感觉、审美眼光在线,但画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曾经的半成水准。
想到这里,盛子越坐直了身体,保持前胸与桌边一拳头距离,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地描红。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反复不断地练习让她慢慢掌控自己身体的细微动作。
盛子楚一岁零一个月,刚刚学走路。为了防止她乱跑,陆桂枝把她放在婴儿坐桶里,就那种旧式的厚重木制桶,孩子可以坐在里面,也可以趴在桶边站起来。
看到舅舅和姐姐都在认真学习,盛子楚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双手在桶边沿拍打着。
“啪!啪啪!啪!”声音挺有节奏。
“陆星华——陆星华——”听到这个声音,盛子越和陆星华同时抬头,对视一眼,是谁?
房门没有关,陆星华背对着走廊,盛子越一抬眼将来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少女,中等个儿,略有些壮实,带着荷叶花边的红花衬衫将她成熟的线条勾勒得十分清晰,眉眼间带着股任性劲儿。
盛子越冲三舅呶呶嘴:“这就是那个什么红?”
陆星华拧过头一看,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关芳红,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关芳红看到人,心头大定,笑嘻嘻地不请自入,站在陆星华对面:“我在县城很熟,想打听你住哪里还不容易。对了,你怎么没有去上学?”
不等陆星华回答,她自顾自地四下打量,不以为然地说:“盛老师是大学生呢,住的地方比我家差远了。我跟你说,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找个好工作。我帮你找,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