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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桂叶心中感动,语带哽咽:“我……我总想着夫妻齐心、其利断金,盼着他能知道我的真心,不要误会我。哪知道,哪知道他会变本加厉。”
陆星华弯下腰,吴德朝桂叶脚边一滚,慌乱地叫嚷着:“你,你要干什么!”
陆星华眼中带着寒光:“来,我们俩亲近亲近,让你也感受一下被打、被冤枉的苦!”
吴德一把抓住桂叶的小腿,尖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桂叶,我们是夫妻啊,你不能看着我被你哥欺负。我以后保证不动手,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是畜生!我们好好过日子,你上班要是忙,我帮着带孩子、做饭,我知道错了……”
桂叶没有踢开他,任由吴德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这是认清了错误、打算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了吗?
徐云英叹了一口气,内心一片悲凉。女儿被欺负了,偏偏自己半点办法也没有。按照她的个性,恨不得把桂叶带回家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吴德,可是……她的未来怎么办呢?未必当真一个人过不成?左邻右舍的闲话都会把她淹没。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对女人太过苛责,做人不容易啊。
盛子越站在一边,嘴角一直噙着一丝冷笑,凤眼微微地眯着,满脸的不屑,看得陆建华后背发凉,对她说:“越越,你别这样笑,看着吓人。”
盛子越瞟了他一眼,陆建华迅速闭上嘴。
“三舅,你问问他,为什么动手打女人?”
陆星华一听,顿时警醒。且不论他嫉妒与否,一个成年男子对毫无反抗能力的柔弱女人挥拳相对,这是人品问题!他一把拎起在地上装怂的吴德,强行将他抱住桂叶小腿的手扯开。
“来,告诉我,为什么打女人?”
吴德没想到陆星华看着文秀,竟然力气这么大!陆星华的手如铁钳一般拎着他的衬衫领口,强行把他的脸拖到自己眼前,咬牙切齿地问着。
衬衫领口被箍得透不过气来,吴德直翻白眼,双手在空中乱划,从喉咙里憋出一句:“松一松!松一松!”
陆星华略松了松手,感觉到空气终于可以顺畅地注入肺部,吴德一边咳嗽一边叫:“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陆桂叶看着眼前这一切,磨磨唧唧地站了起来,怯怯地说:“哥,你先放他下来……”
一阵浓浓的失望涌上盛子越的心头。
陆桂叶前世被家暴默默隐忍,恐怕也与她的软弱、善良的个性有关。当初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她也疑惑,吴德断了腿拿拐杖打她,难道桂叶一个正常人还打不过他吗?夺过拐杖他跑都跑不动。
桂叶依赖性强,前世卫校没有毕业、没有固定工作,结果被吴德PUA成功,认为自己若是离开他就活不成、没人要,所以才会默默忍受他家暴,寄希望将来孩子大了日子能过好。
性格决定命运。吴德家暴太过凶残,将她的心防打破,根本不敢反抗,这是软弱;这下看到他被娘家兄弟打得鼻青脸肿,桂叶又有些心软,这是善良。
桂叶对陆星华说:“三哥,你放过吴德吧!他……他是我的丈夫,是小宝的爸爸啊。”
陆星华顿时呆住。自己和母亲这么多人前来为她撑腰,她却替吴德这个无耻之人说话?他苦笑一声,暗叹女生外向,手一松,吴德踉跄着站稳,伸出手想要拥抱桂叶:“桂叶——”
陆建华抬手一挡,一把将吴德推开,吼道:“给老子滚远点!”
陆成华扣住吴德的胳膊,拖过一把椅子,将他按在椅中,道:“好好坐着!公安同志说了,先内部调解,调解不了再找单位领导、找派出所处理。”
陆成华这话软中带硬,听得吴德眉头一跳。莫看他打老婆的时候蛮凶悍,其实是个怕领导、怕公安的怂货。他扯了扯嘴角,乖乖坐下,道:“好好好,我坐着,好好说话,好好调解。”
卧室突然安静下来。
铁路小区的这间卧室通院子,并不算大。院子里种了一棵桂花树,高大的枝叶将窗户遮了一半,屋内显得有些阴暗。
床沿坐了徐云英、陆桂叶、徐秀丽三个女人,门边坐着吴德,陆星华三兄弟如门神一般杵在门口。盛子越半边屁股坐在床头柜上,双手交握,慢慢转动着手腕,一声不吭。
小宝偎在外婆怀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乖巧地没有说话,就怕惹了谁不开心。
最终是徐云英打破了这一份沉默。
“吴德,你俩是一个大队出来的,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你是职校毕业分配到省城当检修工人,我家桂叶卫校毕业当护士,配你绰绰有余。”
徐云英的目光悠远,说话的声音平稳,带着丝淡淡的忧伤,听到盛子越的耳朵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桂叶嫁你,是远嫁,娘家、婆家都不在跟前,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上一遭,她的亲人只有你,她的依靠只有你。桂叶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省城,如果你待她不好,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这里,吴德面露惭愧之色,低下了头。
“我家桂叶虽是女孩,却也是我金尊玉贵养大的,重活累活都舍不得她做。你问问星华,家里农活都是他们兄弟几个在做,桂叶从小身体不是太好,她前面有个二哥没成人就走了,我疼她疼得像眼珠子一样。她做姑娘的时候,在娘家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