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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越点了点头:“很满意,我喜欢。”
乔湛意犹未尽,指着背后的建筑道:“这屋子我找来京都古建修复厉害的建筑公司,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尽量还原老宅子的风格。你看这檐廊、门柱、漏窗、木门、家具……”
夜色里这老宅子像一个历经风雨的老者,静默而温柔。
盛子越微笑道:“师兄辛苦了,这屋子我很喜欢。”
古色古香中透着现代气息,客厅里沙发、茶几、电视柜一应俱全;卫生间卫浴设施齐全、整洁明亮;厨房灶台、墙面都铺上洁白的瓷砖,看着干净舒服。
最漂亮的,是卧室里那张明代雕花大木床,床帷低垂,浅灰色四件套床上用品、米色墙纸,再加上黄花梨的床头柜、大衣柜、花架、书桌,简直就是盛子越的梦中小屋。
这屋子,乔湛师兄的确花了大心思。
听到盛子越的肯定,看到她笑靥如花,乔湛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师妹满意就好,师父说如果你不点头,这屋子就拆了重装。”
盛子越心头的阴影完全被驱散,心里暖洋洋的。
文云舟补了一句:“主屋你住,东厢房当卧室、西厢房当工作室。东边客房也装修好了,以后若有家人朋友过来可以住。这个四合院屋子不多,但院子大,你一个人住自由自在。巷子对面那一套四合院屋子多,我们改装成了画室与茶室,师父和我们会经常过来,你不用害怕。”
罗莱道:“就在斜对面,你没事就过来画画、喝茶、聊天,都是我们几个的多年好友,没有闲杂人。”
盛子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她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师父把政府补给他的两套四合院都送给自己,提前将自己在京都的住处都安排妥帖,再不好好画画,真是对不起他们这一番心意。
乔湛想起一件事,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对了,还得找个人来看屋子。你上学的时候恐怕不能天天过来住,屋里值钱的物件不少,可不能让人偷了。”
文云舟与乔湛同时望向默默站在转角的男人。这个人身穿一身黑,隐在暗处,半点声息都没有。
“霍泽,你来出个主意吧?”乔湛对黑衣人说。
霍泽从黑暗中走出来,半边脸映着月光,成熟而刚毅。他沉声道:“我安排两个人,住在靠近大门的耳房,负责保安巡逻。”
乔湛对盛子越说:“你上次来京都,提醒我们给师父请个保镖,所以我把霍泽叫来了。幸好有他在,不然师父差点被那婆娘给害了。”
听到这里,盛子越心头升起一团火:“师父,郭美琴要害你?”
罗莱摇了摇头,额前花白的头发在夜风里抖动:“唉,当年不带眼识人,娶了这么个女人,没有办法。”
盛子越继续问,他只是摆手:“算了,不提她。”一幅家门不幸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盛子越哼了一声,望定乔湛,“师兄你来说。”
盛子越凤眼狭长,嘴角微微向下,看着有些不开心。乔湛觑了师父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制止,不忍让小师妹失望,便将这段往事缓缓道出。
得益于罗莱的家底丰厚,郭美琴手上囤了不少钱,罗明志在京都美术学院雕塑系当教学秘书,工作清闲稳定,母子俩在京都过得挺滋润。
只是人心贪婪,罗莱回到京都,打听到政府补了他两套四合院、十万块钱,郭美琴知道他心善手散,动起了歪心思,一天到晚纠缠不休,逼他把房子和钱全都给儿子。
罗莱将房子送给了盛子越,又给了她五万块,剩下的五万一骨脑都丢给文云舟打理,每个月找徒弟领三百块零花。平时住在京都艺术学院的教工宿舍,闲了到画室、茶室晃悠,画画、喝茶、听戏,日子过得悠哉乐哉。
他乐于平凡、甘于贫寒,郭美琴却不乐意。她知道他有家底,旧王府出身的人,烂船还有三寸丁呢,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
在盛子越那里吃了亏之后,郭美琴便却了歪心思。只是罗莱被两个徒弟保护得太好,一直没机会下手。
说到这里,乔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悄悄地瞄了罗莱一眼。
罗莱哼了一声:“没得污了越越的耳朵。”他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简单地说呢,郭美琴想和我复婚,设了个仙人跳的局,不过霍泽守在我身边,她倒是丢了大脸。”
“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盛子越目瞪口呆。
她脑补出一个画面:郭美琴脱了衣裳,藏在床上,候着罗莱返家便扑上去,一抬眼却对上霍泽那双冰冷的眼睛,当场尖叫起来。
“哈哈哈哈……”越脑补,这画面就越清晰,盛子越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徐娘半老、爱俏的郭美琴勾搭罗莱被人看了全过程,估计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吧。
文云舟瞪了盛子越一眼:“收敛点!你才这么点大,怎么什么都懂?”
盛子越好不容易收住笑,感觉脸有点笑麻了,轻轻拍了拍脸颊,正色道:“我不懂!”
在四合院里感受了一周的京都生活节奏,罗莱认认真真指点盛子越国画技巧,点评她带来的几副作品,对她的人物画给予了比较高的评价,尤其是她在陆家坪画的那副《五妹》,罗莱看着直点头。
高考前盛子越曾经为童年小友五妹画过一副肖像画,回到家之后她重新再画了一幅。还是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大大的、装满猪草的竹筐,咬着唇、半低着头、望着脚边一朵绽放的粉紫色野花,眼睛里闪着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