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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顾鞍。
酸,酸得口中泛苦水;涩,涩得喉咙像有火在烧。陆高荣只觉得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那晚他喝醉,与顾鞍叨叨了半天,却连他半点信息都没有打听到。此刻亲眼见到这高大英挺的男子,对方沉稳与强势让他再一次低下了头。
陆高荣伸出手,苦笑道:“顾鞍,你好。”
顾鞍伸手与他相握,一个文雅俊秀、一个沉静强悍,两名同样外形出色的男子目光对视,似有火花四溅。
“顾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军人。”
“哪个军区?什么职位?”
“保密。”
陆高荣暗自咬牙,又来了!这人阴险得很,哄着别人把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到自己的时候却闭口不言。
盛子越微微一笑,道:“高荣研究生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吧?未来有什么打算?”
陆高荣内心一片茫然,半天回了一句:“金老师想让我继续读博士。”
盛子越点点头:“挺好,将来留校当老师也不错。”
陆高荣此刻眉眼间俱是呆气,学生会主席的犀利口才全都消散殆尽,专注地看着盛子越:“你,希望我当大学老师?”
顾鞍知道盛子越与陆高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没有刻意宣示主权,反而后退一步,双手自然下垂置于大腿外侧,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给他们留出单独交流的空间。
盛子越“啊”了一声,“读博士的话,不是最好留校吗?或者,你想去科研机构做研究?”
陆高荣挣扎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如果……你当了建筑师,可否让我当你的助手,负责结构设计,或者解决结构问题?”
面对他渴望的眼神,盛子越没有正面回答。
“高荣,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我,而是取决于你。”
似乎有一双大手揪住自己的心脏,陆高荣觉得胸口痛得无法呼吸。他就这么站在泥地里,任寒风吹起额前碎发。
他很想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可不可以,就让我留一点幻想?
他想阻止盛子越继续往下说,可是张了几次口,喉咙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盛子越向来冷静,此时当着顾鞍的面,暗恋对象过来表白,她的头脑愈发清晰。
“我曾说过,我们只是朋友。”
“若你能放下,我们依然可以合作;若你不能,那就不要靠近。”
干净利落,残酷而清醒,正是盛子越的风格。
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陆高荣,顾鞍牵过盛子越的手,暗自庆幸自己入了这姑娘的眼。如果她不喜欢自己,恐怕拒绝起来更加决绝吧?
两人回到老屋,徐云英忙招呼他们坐在火桶边烤火。
顾鞍依言坐在火桶边的靠背椅上,前方就是四边封口的杉木围栏,长手长脚有点无处安置,便将椅子向后挪开一些。
徐云英见他体格好、不怕冷,心中暗喜,一边倒茶一边说:“顾鞍啊,乡下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你多担待啊。”
顾鞍见长辈站着,忙站起身接过茶碗,沉声道:“多谢。这里很好,您辛苦了。”
徐云英笑得更加欢畅:“坐坐坐!都是自己人,没这么多规矩。我是忙惯了的人,过年图的就是人多热闹,不辛苦。”
已是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都备好年货,聚在家中吃吃喝喝,闲聊玩耍。今年听说越越的男友要过来,陆家人都聚齐了。
陆建华在深市房地产公司工作了两年,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看到盛子越回来就得意洋洋吹嘘。
“唉,你知道为什么港城投资人为什么愿意只拿15%的利润?原来港城那边银行只要有地就能贷款,他们所谓的投资完全是空手套。拿着我们公司的地做抵押,从银行拿钱出来,7%的息贷出来,转手就翻倍。”
盛子越一听,哟!还能这样,真涨见识。
难得见盛子越露出赞叹的表情,陆建华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深市房地产市场中的故事,他口才好,讲故事时眉飞色舞,瞬间身边就围过来三个孩子。
盛子楚、小宝、陆子期,就连陆成华的新婚妻子蒋三燕都好奇地坐在一旁,安静倾听。
徐秀丽与桂枝、桂叶在厨房在为明天的年夜饭忙碌,顾正贤与陆春林互相吹捧,盛同裕与陆星华喁喁细谈,成华和秦简帮着整理堂屋篾活工具、器物。
盛子越看到眼前这一切,内心满足无比。
顾鞍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一直含笑看着她。盛子越一回到陆家坪话就变多,整个人也轻松许多,显然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才是她心里的根。
陆家人,除了大舅一家,其余都是盛子越的牵绊。
顾鞍伸出右手,搭在盛子越的椅背之上,浓郁的男人气息将她笼罩,两人视线交缠,有一种亲密感在暗暗流淌。
就像是新酿出来的百花蜂蜜,飘散着甜香味,透明、粘稠、柔软。
讲故事正讲得兴致勃勃的陆建华一瞟眼看到,肩膀顿时就垮了下来,有一种自己珍爱的玩具被人抢走的烦躁。
草草将故事收尾,陆建华凑到盛子越身边,道:“越越,你什么时候毕业?要不先注册一家房地产公司,我们一起甩开膀子干番事业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