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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越单手托住陆蕊后背,将她扶稳之后,后退一步,便欲转身离开。
陆蕊定睛看去,盛子越一袭银色晚礼服,半袖、高领、齐踝,裁剪极为简洁,却将她妙曼的身姿显露无疑。银色面料闪着点点星光,远看如天边一道银河,璀璨闪耀。
她云鬓低低挽就,鬓边一朵碧玉珠花翠绿欲滴,明明不施脂粉,却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唇似点绛,客厅头顶的水晶吊灯光芒尽数汇聚于她一身。
盛装而来的盛子越,美得如掉落凡间的仙子。
陆蕊惊魂未定,伸出手指着谷穗:“表姐,她故意害我!”
谷穗放下捂着脸颊的手,四个指印赫然在目,她泫然若泣:“陆蕊你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嫉妒娇纵,莫名其妙就打了我一巴掌。”
盛子越嘴角一勾,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若不是末世留下的习惯,看到孕妇会下意识出手想救,盛子越真不愿趟这淌浑水。
角落的争执引来众人关注,欧阳旭急急跑来,陈雨艳过来看到谷穗脸上的指痕,气不打一处出,陆蕊这个儿媳妇太丢欧阳家的脸了!
陈雨艳正要发作,欧阳茂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苟总来了。”
陈雨艳慌着上前,挽着谷穗的手:“来,阿姨帮你匀点粉,遮一遮。”
谷穗委委屈屈点头,对欧阳旭抛下一句:“这样的泼妇,也亏得你忍到现在。”说罢,示威似地冲陆蕊一挑眉,与陈雨艳离开。
陆蕊有口难辨,茫然四顾。所有人都谴责地看着她,有人在窃窃私语。
“欧阳家找的这个媳妇,啧啧啧……”
“正室手撕小三,真厉害。”
“我听说她本就是靠不光彩手段上位,谁是小三还不一定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盛子越绝然离开的背影,这一刻陆蕊眼前浮现出当年自己算计盛子楚的那一幕——
自己故意出言相激,盛子楚果然上当,伸手来推;自己顺势摔倒,胳膊被玻璃扎破流血。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对着盛子楚比了个口型:笨蛋!
陆蕊清清楚楚记得,盛子楚当时瞪大了眼睛,稚气的脸上满是伤痛。那种被冤枉的苦、被算计的痛,原来是这样的……
完全无法呼吸,肺部缺氧,脑袋昏沉,胸口似乎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疼痛呈放射状向外扩散。
现世报,来得快。
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浮在脸上,陆蕊一只手捂着胸口,看向欧阳旭:“你,不信我,是不是?”
欧阳旭哪里看得出她心底的痛,恨恨地说:“你以后再也不要出来了,真是丢脸。”说罢,拂袖而去,
徒留陆蕊傻傻地站在角落,任由悔恨如潮水一般将自己淹没。她闭上眼睛,往事种种从眼前划过……
自己一直在与盛子越较劲,却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将自己甩出一条街,再也追赶不上。
一步错,步步错。
重生者活成她这样,也是一种悲哀吧?
当年陆蕊怂恿父母分家,想甩开陆家这滩烂泥、轻装简行致富,徐云英曾经摸着陆蕊的脑袋,说过一句话:“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大妹啊,你将来会懂这句话。”
在这一刹那,陆蕊忽然就懂了。
可是,她宁可自己没有懂。
还能怎么办?闭着眼睛继续向前吧。
苟长安带着秘书过来,谷丰旺夫妻俩迎上去与他交流,连自己女儿被打都没顾上。一群手执酒杯、衣着光鲜的京都富豪,都想结交苟长安,站在一旁等待。
苟长安半点眼风都没有给旁人,接过侍者送来的红酒,随意应付了几句,抬眼看到盛子越,酒杯微抬,唤了一声:“盛总。”
苟长安是军旅出身,人到中年身形却保持良好,腰背挺直,站姿端正。他这一声唤,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盛子越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都惊呼一声:从哪来的美女,竟然能得到苟总青睐?
盛子越这个名字迅速进入京都富豪圈。
美女总裁、美少女画家、盛世集团、旗下画廊、房地产公司遍布全国,与胜锦集团关系良好……各个不同的标签,颇具传说色彩,让人瞩目。
盛子越的眼睛扫过餐桌上丰盛的糕点、小吃、水果、海鲜自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饿了,抑制不住那股想吃的欲念,她不好意思地对苟总说了句:“您等我一下,我弄点吃的再过来说话。”
苟长安看她纤细苗条,微微一笑:“能吃是福。”与秘书一起,找了个靠窗的方桌坐下。
洁白的桌布,桌上摆着一瓶灿烂鲜花。耳边传来阵阵美妙的钢琴声,窗纱低垂,灯光明亮,今天的西式酒会布置得很有格调。
盛子越右手端了满满一盘吃食过来,左手拿一块小蛋糕放在嘴里,边走边吃,她眼睛微眯,神情愉悦,显然很享受美食。
苟长安觉得这个样子的她颇有几分真性情,示意秘书帮她拉开华丽的靠背椅。
盛子越将盘子搁在桌上,吃完嘴里的蛋糕,看一眼苟长安:“我发现酒会的甜点做得不错,苟总要不要试试?”
苟长安摇了摇头:“我不饿。”
盛子越点了点头:“仙灵县博物馆项目合作,苟总有什么想法?”顺手拿起一块焦糖布丁放进嘴里,边嚼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