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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小才动了动,手腕就被红绳勒紧。耳边,正数着睫毛的声音一顿。惊得冯小小登时僵在原处,将眼皮又闭紧了几分。
她甚至能感受到裴衡止的屏气靠近,遭了!要被发现了!
冯小小的心紧张地快要从腔子里直接跳出,要是裴衡止发现她装睡,恼羞成怒可怎么办。
且不说男女体力的差异,裴衡止本就习武多年,单手捏碎核桃都不在话下,又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斗得过的。
也就之前她无知,竟当真以为裴衡止身子骨虚弱不堪。她正胡思乱想,勒在手腕的发带早就被人利落解下,直到落进一方滚烫的掌心。
垂下的长睫无意识地微微发颤,冯小小悄悄眯起眼缝,坐在床沿的郎君正低着头,拿着不知从何掏出的玉清膏,轻轻揉在她发红的腕子。
“小小。”清朗的声线复来。
冯小小一怔,慌忙又闭紧了眼。
“玉佩之事,的确是我故意隐瞒在先。”裴衡止的声音又轻又低,“今夜里阮雨霏前来,我确实也早有预料。”
“只是这些都涉及一桩隐秘,如今真相未明之前,我不能再将你也牵连进来。”
“我知道你一直惦念着冯大人的案子,你放心,你画上那个小太监,我已经寻到了眉目。”说到这,裴衡止一顿,又解释道,“诚然我也不是故意要看你的画。毕竟有画师上府,我不可能全然不知。”
“说好给你咬两口解气,我亦不会食言。”
咦?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冯小小心底疑惑,不等她再偷瞄几眼。
犹豫许久的长指落在郎君早就瞧了半晌的朱唇,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才将手腕也伸了过去,喂在冯小小唇边。
少女心中暗暗忖了片刻。纵然她因梦境伤心失落,但眼下若是张口咬了他,定会叫这小心眼的郎君明白她刚刚不过是装睡。
可要不咬,她又的确是气不过!
她正纠结,下意识地就抿了抿唇,犹如浅浅的啄吻落在郎君手腕,登时便让裴衡止面上又红了几分。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瞥了瞥少女微微蹙起的眉尖,到底敛下了所有旖念,他极快地收回手臂,长指触在被她碰过的手腕,唇角愈发飞扬。
“不过,这会你睡着了。”郎君压住欢喜的情愫,淡淡道,“等你明日醒了,我们再解气,好不好?”
他轻轻走了出去,冯小小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响,却不似刚刚的推门声。
少女悄悄眯起眼缝,四周看了看。房中已经没有了裴衡止的身影。
也是,如今夜正浓,偏院到底还有美人等着。阮雨霏又带了那样的香来,是个男子都不会错过。
明明知晓他定然不会再回房来,可偏偏,随梦境一同刻入骨髓的爱恨,早已相互渗透。
心尖尖上的酸,涩涩发疼。甚至于她一闭眼,都能瞧见他抱着另一个女子的温柔神情。
他那么耐心,唇角的笑是她熟悉的,眉眼间的喜乐亦是她见过的。他们的三年,是她无法参与的旧时光。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代阮雨霏受难的替身。
梦境中,在冬雪积深的院里,只她一人跪在慈华殿外廊庑下,殿内声声佛号,檀香袅袅。
进出的宫婢內侍却无一人敢替她通传,只因裴衡止又拒了太后亲选的一门亲事。
那时候,外面天虽然冷,可她的心却是热的。冯小小还记得回府时,裴衡止眼中的惊怒。
那时候,他应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还有梦中的那次宫宴,吃醉了酒的三公主当众弄湿了她的衣裙,借着醉意说了许多冷嘲热讽之言。
更是在她耳边,低低说出了阮雨霏的名字。
她还记得那一身华服的三公主,见她怔愣时眉眼中的万分怜悯,“怎得,你竟然不知晓?”
她该知道么?
冯小小轻轻阖眼哂笑,她所固守的那点温柔,那份幸福。若是不被拆穿,又能持续多久?
阮雨霏总会有进门的一天。
裹在被里的少女缩成一团,染了泪意的眼角暗暗地红着。要是阮雨霏不在那一日进门,或许,或许.
冯小小咬住被角,无声地落下泪来。
窗外的月温温挂在枝头,裴衡止静静站了好一会,他手中还端着从宫婢手里接来的汤药。可小兔子哭得那么难过。
郎君蹲在院里的木笼前,里面的小白兔也缩成了一团,在干草堆里睡得正香,“你也知道今天我救了你一命吧,都说万物有灵,如今就请你替我做个决定。”
“如果你这会睁开眼,我就不进房去,如何?”他说这话时又轻又低,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哄哄小兔子。
偏裴衡止话音刚落,木笼里的小白兔忽得蹦蹦跳跳活泛不少。
郎君站在门边的脚步一顿,那双美极的桃花眼满是不信,“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再试一次,如果你立马睡着,我就不去瞧她,怎样?”
第52章 乱他心神 呸,坏人!
他认真万分, 静静盯着正往嘴里啃青草的小白兔。片刻,郎君才松了口气,他就说, 这小东西便是有灵,也没这么.
裴衡止唇边才噙了释然的笑, 再一垂眸。刚刚还忙乎着的三瓣嘴就这么直接静了下来,甚至于尚未咽下的半根青草还被夜风轻轻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