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页
“你能不能先别报道这件事?再给雷总几天,让他去筹钱,让他去见投资人拉投资。创世移民这么大的公司,不能说倒就倒。你这一报道,不所有人都知道创世出了事儿吗?我们的钱就拿不回来了,那可是我们一辈子的积蓄啊!”那年长客户拉着他衣袖说道。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应和:“是啊是啊,你先别报道了。”
盛时轻轻把他手从自己臂上摘下去,“那他要是筹不到钱呢?”
“那我们支持你报!对,不仅支持你报,我们还能提供很多材料,还要报警把这个骗子抓起来!”
盛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没有半点波动。
再年轻些时,他可能会礼貌而刻薄地反问一句,“让他去见投资人?只要你们的钱能要回来,让他再去骗别人也无所谓吗?”
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费这种口舌。大家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有没有得到保护,只要自己的利益争取回来了,别人的利益nobody cares
无数个采访对象都这么想,他的心早就在无数次这样的扯皮中变硬了。
就在这时,庄晏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你结束没啊——在哪儿呢?乱糟糟的。”庄晏说,“我开完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哪?”
“回报社啊,你今天什么计划?”
“没计划。”
“那——”庄晏拖长了语调,“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大工作日的去哪约会?”
“就是工作日才去约会,周末人那么多。反正没选题,你想去哪消磨时间,我陪你去。”
盛时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我这边还没结束,你中午自己在食堂吃饭吧,我下午回报社找你,带你去约会。”
他没再理会唧唧喳喳的客户,出门打车,直奔《新闻周刊》楼下的咖啡馆。
“哟,你居然没带庄晏一起过来?”楚云帆看见只有盛时一个人,颇为吃惊,“刚确定关系那烦人精没黏着你?这不科学。”
盛时无奈扶额。“你俩真的是朋友吗?”
“说吧,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我就想问,楚老师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海上花这个项目?你所了解到的海上花项目,有哪里不对吗?”盛时问。
楚云帆聪明地打量着他,“不如你先说说,你所了解的东湾的项目有什么问题?”
盛时早就猜到了她会是这种态度,抱起双臂一言不发。
“怎么?想把我一脚踢开?”楚云帆冷笑,“你打算单枪匹马跟华恒干?我不是威胁你啊,你猜如果庄晏知道你隐姓埋名单挑华恒,会是什么反应?”
盛时失笑:“这还不叫威胁……”
“你也在乎庄晏,我也在乎庄晏。你希望他离这些事儿远远的,我希望他不要在感情中受伤害。”楚云帆说。
盛时有点无奈:“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俩是情敌似的。”
楚云帆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怎么想,我怎么对待你卫南山,就怎么对待庄晏——话说你真人往这儿一杵,快搞得我精神分裂了。一方面我真得很想为小山出头,另一方面,我的好兄弟被一男人吊得魂不守舍,却连句实话都听不到,你说这人该不该打?”
“我没有吊着庄晏。”盛时认真地说,“我只是……”
“东湾的项目,到底跟谁有关?”楚云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盛时思索良久,好像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半晌才慢悠悠道:
“华恒集团的老总施树强,以前是从深圳偷渡去香港的,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逃/港过去的嘛,在那边发的家。”楚云帆说。
“施树强在去香港前,在老家刚成家。去了香港拿到永居身份后,又在那边结了婚,生了两个女儿,赶上香港大发展,做起了生意。后来又跟第一个香港妻子离婚再娶,施清沛就是第二个妻子生的孩子。”
“……豪门恩怨啊……”楚云帆惊呆。
“不知他是良心发现还是怎样,又想起他老家的发妻,那边宗族观念深重,老家的妻子是进过宗祠的,于是他后来以香港同胞的身份回了一趟老家,跟老家妻子也生了一个孩子,就是清远。但他没把清远和他的母亲带去香港,所以,清远小时候其实是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苦了很多年的。”
“施清远。”楚云帆纠正,“还清远,庄晏知道能气死。”
盛时淡淡一笑,“总之,施清沛的外祖家颇有些财力,因此他接班的可能性很大,但华恒越做越大,势必几个儿女都会分管些产业。施树强大概是想给发妻和小儿子留些产业,所以把华恒中国分公司设在花城,而施清远专业是管理和传播双学位,于是华恒又投资了一家公关公司,嘉明公关。”
直到他和施清远分手前,他都以为施清远只是个普通富二代,在家里的公关公司挂职的副总而已。
“之前内地市场不受重视,施清远没什么可施展的空间,但随着内地发展越来越好,华恒中国分公司在内地项目也就越来越多。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依靠做公关跟内地很多企业家拉上关系,于是自己又搞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欢达建设。华恒中国分公司很多项目,其实都是通过欢达建设拿下的。现在国内市场这么好,前些年国内拿的项目,都快赶上施清沛在整个亚洲其他国家拿下的项目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