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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五大媒体同时对准海上花项目,这吸引来更多的媒体关注,一时间,这个本来算不上多热门的话题成为了各大网站的头条,越来越多的媒体将目光投向了虞北市,而这事只要盯着,就势必有更多的破绽露出来,两周之内,虞北市撤掉了两个相关负责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财经那哥们儿扑得太猛了,丫有五分料恨不得写十分,现在就把矛头对准花城开发区管委会了,现有资料根本就不足以直接把林凯龙揪出来,被他一搅和,肯定打草惊蛇了。这个搅屎棍。”
车向白云湾方向疾驰,盛时手机开着公放,两人一边开车,一边跟楚云帆通着话。
“发了就发了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能起到作用就行,我听说这两天巡视组和纪委又到了虞北市。”盛时安慰她。
“行吧,那你们注意点,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行不说了啊,信号不太好,我这儿看着导航呢,等我俩晚上住下再说。”庄晏说完,盛时就摁断了电话。
虞北市近几年旧城改造进行得如火如荼,但与此相对的是,沿海一带却没怎么开发。长而曲折的海岸线,本来拥有着建设深水港的天然有利条件,但不知怎么着,除了一个大型港口外,其他地区却颇为荒凉。
越靠近白云湾,人迹越稀少,也不见什么工业区之类的。大片大片低矮的旧厂房、垃圾场,像恶疮一样围着白云湾。
“这几个意思?还得翻座山?”庄晏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导航。这边信号不好,导航已经十多分钟没同步了,最后一次定位显示,三公里以外有一段环山公路,绕过去就是白云湾。
“你就按照这条路走吧,反正也就这一条路,等下碰到其他人问问。”
进入十一月,虞北市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入目是苍茫的大地,这对于长期在南方生活的盛时来说着实新鲜,他摇下车窗,手伸出窗外接着雪花。
他还是头一次在北方过冬天,没什么概念。出发时羊毛衫外头套了件大衣就想走,被庄晏揪进商场买了件羽绒服,过膝长,套在身上暖和是暖和了,就是远远看上去像是个藏蓝色的暖壶。
“喜欢下雪啊?”庄晏开着车,朝副驾瞄了一眼。
“嗯。”盛时兴致勃勃地说,“我以前没在冬天来北方出过差——我就没来北方出差过几次。”
“那今年春节去我家过?我跟我爸妈说说,今年找个有雪的地方,带你滑雪去。国内长白山,国外北海道、瑞士都行,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虽然你哥已经知道了,但你爸妈肯定还不知道,你这就要公开吗?”
“公不公开我过年带个朋友回家玩也没啥吧。小媳妇迟早得见公婆,你别想蒙混过关。”
“……到时候再说吧。”
车胎颠簸两下,庄晏熟练地一转弯,白云湾的海岸线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里视野开阔,海浪扑上礁石又退回去,潮起潮落之间,露出灰黑色的泥质海岸,深沉肃穆,与岸边皑皑白雪形成一道不甚分明的分界线。
因为下雪,一大早天就是灰扑扑的颜色,衬得海也不那么蓝,岸边又有些杂乱——海上花项目已经停工两年了,工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极目望去,除了裸露的钢筋、散乱的建材,广阔的海边就他们两人一车踽踽前行。
“跨海大桥应该就在前面。雷明说当时跨海大桥已经修完了,咱们应该可以沿着跨海大桥上岛去。”导航在这里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盛时拿着一张当时海上花项目的规划图指路。
规划图上详细标出了海上花建成之后的各个功能区,堪称设计完善,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很有前景的开发项目,跟眼前实际场景一对比,着实令人唏嘘。
“到了。”庄晏刹车,解开安全带。这地方居然还规划了停车场。
两人沿着跨海大桥向主岛走去。由于停工之后没有继续维护,大桥一侧已经形成了连岛沙坝,但桥身水泥还没填筑好,东一块西一块地裸露着的钢筋,在海水的侵蚀下锈迹斑斑。
“小心些。”庄晏踩着浮箱先迈过去,回手又拉盛时,“我觉得啊,咱俩来得有点不是时候,人家就算真得开展了生态修复过程,也不会寒冬腊月修复。你现在来实地取证,有点说服力不足。”
“你拍你的。现在下不了水,修复好不好咱们说了不算,还是得拍了照找相关部门问。”盛时专心看着主岛地图,“来之前我问过专家,这地方修复也不是修复珊瑚礁,好像是要修复一处鱼类洄游产卵的海域还是什么的。”
主岛面积大,来之前,盛时就通过专家和商户,圈定了几个点。俩人按着地图一路走一路拍,由于是阴天,刚过下午两点,天色就暗沉沉的了。
走到一半发现居然还有栋小二楼,门口挂着“管理处”的牌子。
“还有管理处?”
盛时过去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叼着烟,吃惊地打量着门口两个男人:“谁让你们上来的?下去下去。”
“请问这是海上花项目管理处吗?”
“你们是干啥的?”
“我是《今日时报》的记者,来回访海上花项目的生态修复进程,您是负责人吗?”
“不是不是,领导不在这儿,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