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越讲越激动，尤其是本来就喝了点酒还是容易上头那种人，活脱脱一个深渊科技死忠老将，很看不得别人踩到自己公司和游戏头上，激动之下话都快说不利索。
    这时，见郁源似乎还在思索这件事出不来，一旁的林伊却是面露狡黠。
    “我哥可是有个很重要的黑料没说，炽火一直有个很大的争议点是在于——他们雇佣真人操控NPC。”
    这一下给郁源的冲击可不小，“不是程序编写？”
    《幻途》里的NPC再像真人也只是成长型AI，他还以为全行业都是这样，却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林伊摇摇手指，“不是哦，虽然玩家都认为这是流言，但业内不少公司都知道炽火是支持真人操控NPC的那种，这才是他跟你们深渊科技差异最大的地方。”
    “真人操控有利有弊，最大的利就在于可控性高、相对稳定，不像深渊隔三差五还得修复NPC，而且一个人经过培训学习完全可以同时操纵不止一个，成本会低很多，也不需要给那些NPC搭建一个真实世界——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都是人类不是？”
    “但弊端也很明显，最典型的就是——不够真实。扮演其实是个挺消耗能力的事情，更不用说还得在游戏里长时间生活，尤其是外界一直传他们公司工作强度很高，最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就是虚拟现实分不开，精神造成损伤。事实上前几年他们公司就出过类似新闻，不过赔偿金给的很高，当时的家属同意之后新闻就被刻意压下去了。”
    在同样就读于游戏相关专业、不仅哥哥干这行父母也干这行的林伊的科普下，郁源才第一次了解到全息游戏中的NPC运行的规律。
    “全息游戏NPC的研究本就分成两种方向，一种认为人类的操控可以降低风险，尤其当时有些身体本身有问题的病人，他们可以通过大脑在全息世界生活，所以这种方向最初还挺受到认同——但到后来渐渐变为对正常扮演者的高强度要求，而且逼真感也越来越低，就开始有更多的人支持另一种方向，也就是你们陆先生选择的这种——用程序制造一个‘真实的世界’。”
    “陆先生最早出名就是因为他编写出来的NPC够‘真’，这可是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能力，早期还经常有采访问他是怎么做到的，陆先生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把那些NPC都当成自己’？”
    ......
    把NPC当成自己......
    不知怎得，林伊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直到跟林家兄妹散了场回到自己家，郁源还一直在想这件事。
    这时，终端上有消息提醒。
    [陆明渊]：考试是今天吧？白天忙忘了，还没祝你顺利通过^_^
    联想到吃饭时林凌告诉自己的事情，郁源不禁有些怀疑陆先生今天周日还在忙，不会是跟那个什么炽火公司新发布的游戏有关？毕竟就根据林凌所说，炽火的人似乎也在发布采访里暗示着带过深渊科技的名字，会不会代表深渊这边也需要盯着对方的动向。
    [郁源]：是，谢谢陆先生，下周末应该就能拿到正式证书，之后就准备中级考试的报名
    回完消息，郁源就上跟社交网站首页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实时热度最高的几条中有一条就是#炽火 《幻想大陆》#，再往底下拉拉，还有#炽火深渊 # #幻想大陆内测预约# #许炽谈第九艺术#等等，不管是不是如林凌所说的黑红，讨论热度确实是高。
    但随便点进去一条，就能看到下面有带《幻想征途》或者深渊科技出来讨论的话题，还间或夹带别的游戏，总而言之每有一个热度高的制作出来，多少得跟别的类型相似的游戏对标一把。
    [陆明渊]：那就好
    这个时间，陆先生还在公司吗？还是说在家里处理这些事务？
    [郁源]：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消息一发出去，郁源自己都觉得尴尬到脚趾扣底，一旦不是在游戏里见面，跟陆先生说话就多少有点压力，毕竟是面对上司，怕把握的尺度有什么不对。
    好在对方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不然光是思考之后怎么往下回复就得杀死他今晚剩下的那一半脑细胞。
    [陆明渊]：晚安，好梦。
    窗外夜色依旧，白都的夜晚总是如此繁华，那些灯光仿佛彻夜都不会熄灭一样。
    郁源盯着窗外，躺在冬眠仓的七十年如弹指般过去，明明脚下仍是同一片土地，其上的风景却一代又一代更迭，变化得越来越快。
    也许他没有相关联的家人，但他无比确信，这个时代已经有他所留恋的东西，他也很感激，自己有进入深渊科技的这份幸运。
    都过了这么久也还是死性不改，可能“网瘾少年”是写在他DNA里的东西吧......不过他确信。
    他无不确信，他还是想做游戏。
    不久之后，某天刚一上班，林凌就给郁源发来一份特殊的企划案。
    “测试直播？”郁源感觉这个企划有些神奇，“全息游戏也能直播？”
    “当然可以，玩家可以自由选择代入视角，就跟后台的技术员一样，而且到时候不单单有咱们公司内部的测试员，还会邀请星网上有名的游戏播主，啊，总之这次是公司要给夏季活动开放的恐怖副本提前预热，广告力度很高晓得伐？测试员还得挑呢，不是谁想去都能去......”
    林凌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但郁源当听到这是个恐怖游戏的时候瞬间就没了参加选拔的欲望——毕竟他是个当年打VR版《寂○岭》就能被吓到原地动弹不了直接下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