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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悠手中那幅老将军留下的旧图,便越发显得沉甸甸有了不可言说的重量。
乐阳公主的一番良苦用心,在这一场闹剧之后,也越发显得纯粹动人。
怪不得乐阳公主屡屡劝慰,根本就不是为了隐藏什么坏事,反倒是不想自己对前辈的追思影响到旁人啊。
而此时再回看林思的种种所为,便都成了逼迫,成了别有用心的揭露。
那跟来的姑娘们也不是每个都和立阳公主非常要好,她们虽与公主有着身份的巨大差异,并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可心里自己想想谁都拦不住。
便有人觉得立阳公主同乐阳公主比起来,到底是冲动又没有礼数,若非她执意前来,哪里要逼得乐阳公主拿出前辈老将军的旧物,勾起一段伤心往事呢?
还好燕家的老夫人不在此处,否则更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林思压根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她听着林悠那些慨然之词,只觉得事情与自己所想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她想过计划成功,更想过失败了如何应对,可她根本没想过眼下这种,说不清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情况。
她愣愣地看着林悠手中的画卷,好半晌才道:“好好的端阳节,乐阳妹妹拿这么一个东西来,是故意要引人伤心吗?”
林悠本意便是拖延时间,见林思已转向了这件事上,自然不动声色接着她的话说。
她既不恼,也不急,只是安静地站在那,视线始终落在画卷之上:“并非乐阳想要引人伤心,实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马车的门都打开了,若不与众位解释清楚,乐阳唯恐引起更大的误会。”
人群里有几个姑娘动了恻隐之心,听林悠如此说,便附和着小声安慰起来。
林思只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心里积攒了一团郁闷之气,却一点都发泄不出来。
她指着那画卷,因形势急转直下,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那,那你既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在小楼上为什么又屡屡推拒,也不解释清楚,还让你的丫鬟打人?”
林悠见形势基本稳住了,自然也安心了些许,只是不知道燕远能否买回粽子来,因而只能接着转移林思的注意,拖延下去。
她见林思说起打人的事,于是又立马将眠柳叫了过来。
“立阳姐姐关心我,派了丫鬟帮我的忙,只是回去时却是带着伤,眠柳,你一直在这马车旁,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眠柳虽不如青溪聪明沉稳,但也不是傻子,事已至此,多少也明白了如今的形势,她虽不知道青溪和公主安排小山去办的事稳妥不稳妥,但总归拖住时间是没问题的。
于是她走前两步,扑通跪在林思和林悠面前。
“公主容禀,奴婢守在马车旁,本就是为了保证定宁宫的马车不会被贼人破坏,蕊儿姑娘前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开马车,也说不出理由,奴婢作为定宁宫的宫婢,自然不允。可蕊儿姑娘竟是要硬闯,奴婢没法,只能张开手臂拦着,是蕊儿她自己没有站稳磕在了马车上,这才有了伤,并非奴婢出手伤人啊!”
林思本就因林悠一番辩解压着火气,如今眠柳又来一出火上浇油,她的面子挂不住,更加将气全都撒在了蕊儿身上。
“你是不是撒谎了?你倒说清楚,到底是不是眠柳打了你!”
蕊儿见事情发展出乎原本的计划,早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再被林思这么一呵斥,浑身一抖就也跪了下去。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她分明是按公主的交代做的,怎么现在好像她成了罪大恶极的那个人了呢?
“都怪你满口胡言,这才害本宫跑一趟到这马车这来!”林思急了,就把所有过错都往蕊儿身上推。
跟着过来的各家小姐也不是傻子,一看这样子,哪里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
不少人心里都觉得立阳公主如此行事有些不妥,再想想自己方才也曾怀疑过乐阳公主准备的东西有问题,不免又有些羞愧自己被一叶障目。
林思常年跟那些贵女打交道,一看她们的表情也知她们只怕“临阵倒戈”,她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尤其是在与林悠相关的事上。
原想着把过错推蕊儿身上,先把这事过去了再说,可瞧见别人看她的目光,她自己又过不去那个坎。
她的母妃可是如今代掌凤印的罗贵妃,林悠的生母先皇后早就过世了,凭什么她要被林悠压一头?
她这么想着,好不容易从蕊儿身上找到的发泄口,又不管用了。
见林悠还在跟几个姑娘解释燕老将军的那幅画,林思越发郁气于心。
人在着急的时候,倒确实有可能获得短暂的灵光乍现。林思气得急了,竟然真让她找到个有希望扳回一城的把柄来。
她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林悠同几个姑娘说起燕老将军的话,而后指着可算空空如也的定宁宫的马车道:“乐阳妹妹有此苦衷我不知道,这是我的错,可那边龙舟赛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乐阳妹妹的赏赐呢?总不会还在定宁宫没有拿来吧?”
此言既出,众人被燕府旧物拉走的思绪一下子又飘回来了!
是啊,她们本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来跟着看定宁宫准备的东西的吗?如今乐阳公主的伤心事被揭出来不假,可定宁宫的马车里没有准备好的赏赐也是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