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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本是有个彩头, 如今添了这么多,那一个龙舟队伍才几个人,哪里能用得了呀。”林悠看着燕远,又感动于他的付出, 又觉得他此时瞧着到底傻傻的。
燕远却是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多少,他买的时候就是照着越多越好买的,定宁宫的东西出了问题,想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既然买了,自然要多买些,告诉背后的人,定宁宫虽然只有一个乐阳公主,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若就都赏了吧,”他说得底气十足,“悠儿善良,瞧见龙舟队伍辛劳,特意犒劳他们的,怎么样?”
林谦听了也道:“说得是,反正咱们的东西多,都赏!过节嘛,大家开心才是真热闹呢!”
林悠知燕远和二皇兄这是看出她受了林思的欺负,故意说这些话替她撑场面,一时间心里又百感交集。
从小到大,几乎每次都是这样,燕远打头阵,二皇兄与他配合,两个人一唱一和,回回都能将她护得好好的。
“二皇兄说得是,既是端阳节,那便都赏赐了,大家一起热闹。”她这话是同林谦说的,可目光却落在燕远身上。
她感激他的付出,而那些暂时无法言之于口的情愫,便都在深深望向他的目光之中。
那三人聊得热闹,说话间便已开始分配什么东西送到哪一边了,唯林思分明也是个公主,站在一边却像个多余的人一般。
林谦也是她的二皇兄,可待她却全然看不出是兄妹来。
林思眼见着那些贵女们似有若无的羡慕眼神,只觉得郁气上涌,直要冲到她脑袋里。
事已至此,哪里还有挽回的机会?没有人还会在意原先定宁宫的马车里到底有没有东西,那几大框的粽子,便成了最有力的支撑,让她此前的大动干戈看起来无比可笑。
她没法站在这看着了,冷哼了一声,转头就往回走去。
林谦往林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在意轻挑了一下眉。
罗贵妃啊,可真是把立阳妹妹宠坏了,今年的端阳节胡狄人还在呢,倘若燕远没能及时喊了他,没能及时赶回来,定宁宫出了问题就真是定宁宫自己的问题吗?
乐阳妹妹既是自保,也是在救她啊。可惜立阳妹妹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她想的只是要处处占上风,处处打压旁人罢了。
既可笑,却又可悲。
*
主楼之上,无人注意的时候,去而复返景福已经回来了,他附在王德兴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王德兴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乾嘉帝早就瞧见专为女眷准备的小楼那里出了些变故,只是不到时机他身为帝王自然不会开口。
如今见王德兴惊讶过后,脸上便是笑容,乾嘉帝便知晓当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了。
王德兴让景福到一边候着,自己笑盈盈地到了乾嘉帝身边:“圣上,底下是燕府的侍从帮着定宁宫的宫人发粽子呢。”
“燕远?”
王德兴点头:“说是定宁宫准备了许多的粽子,不只这赛龙舟的,便是那些轮岗执勤的守卫,也都一人分得一个呢。定宁宫带来的人不够,是二殿下和燕少将军的侍从在帮忙呢。”
乾嘉帝林慎笑道:“他们这几个倒是从小就能折腾。”
“虽说不过是个粽子,可到底是二殿下、公主殿下思虑着底下的人,谁拿了粽子会不感激两位殿下呢?”王德兴也是个会讨巧的,他说到感激,偏偏只说了林谦和林悠,跳过了燕远。
在帝王面前,功劳都说给皇室的子女,既是讨得帝王欢心,也是给燕远这个身为臣子的避免麻烦。
林慎从主楼上瞧见底下的热闹,虽看不真切,但也似有所感,仿佛心情也好了些,便朝王德兴说道:“既是如此,那朕也借借这东风,你去告诉他们,等会龙舟赛的头筹,多赏赐一斛南珠!”
王德兴高兴地便应下了,传这命令时,不经意地看了坐在一边的胡狄王子一眼,连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这就是大乾,皇室与百姓同乐,便是普通端阳节的赏赐,也是他们胡狄所不能及的。
胡狄王子淳于鹰虽然年轻,可能在胡狄有如今的地位,他也不是傻子,哪里看不懂这大乾君臣的一场戏?
他也清楚大乾地大物博,在这种事情上自然胜过他们胡狄,是以他也不去做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反而另辟蹊径,看似友好地说道:“大乾的端阳节果真热闹,淳于鹰大开眼界。大乾的公主也并非在下此前所想那般羞怯,倒是端庄大气不输我们胡狄的女孩。”
没有哪个父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的,可林慎到底还是个清醒的帝王。
他脸上虽还挂着笑意,可在听见淳于鹰的话时,笑容便已不达眼底。
“想来淳于王子许久不曾离开胡狄,才会有此感慨吧。”
淳于鹰干笑了两声,这大乾皇帝果然如几位老臣所说,是个多疑谨慎的人。
他不过抛出一个苗头试探,对方便已不动声色回驳了他的进一步提议,看来若想达到离开胡狄时计划的效果,恐怕还真得使些手段。
“虽才到了这里一天,不过在下确实是受益匪浅,想来之后几日商谈,必定更能有所进益。在下倒是更加期待了。”
当街打人的镇北军后人,性格迥异的两位公主,行事高调的皇室子弟,淳于鹰那话倒不是浮于表面的客气,倒是真的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