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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野进组的那一天,翁道衡凑近看清了他的脸,任野却面无表情,用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神注视他,他伸出手对搭戏的翁道衡说:“翁老师,你好,我是任野。”
他还会相继梦到任野杀青那天的场景,他带着颤意的嗓音、他专注的眼神、房间里的灯光切割在他的脸上,他长如蝶翼的睫毛都轻轻颤动,眼底是漆黑的夜,是无边的孤寂。
他告白的时候用一种自说自话的方式倾诉,他以为翁道衡戴着耳机听歌听不到,然而那一刻醉酒后的翁道衡的耳机里却毫无声响,只有任野一句“我喜欢你”。
可是因为酒精,翁道衡却失去了这段对于任野刻骨铭心的记忆。
于是,三年前《食肉动物》的杀青宴对于任野其实是结束,对于翁道衡却是他遗落的开始。
刹那间,他不禁想起了Also那篇出圈的同人文里的那段话。
“他无知无觉地和我寒暄问好,我突然有点恨他。”
“他就是我的南墙,我一看见他,就知道,我这辈子回不了头了。”
Also当初因为那篇文被称为“任野分野”,可是翁道衡现在发现如果任野的暗恋从三年前开始,也许他再遇那天的心理状态就是这样的。
有时候翁道衡会觉得自己可能混淆了现实和梦境,可是他心里又有清晰的认知:那不是他的梦,那是真正存在过的往事。
因为这突然找回的记忆,因为梦里和记忆里任野那不能忽视的炙热的情感,翁道衡心里很乱,他很想去问任野,可是他又不知道他该和任野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和任野该往那条路走。
以前的翁道衡总是选择性忽视许多事情,可是现在发现他不能再忽视了。
任野喜欢他吗?这件事只要他翁道衡注意一下,就是开卷考试,答案从一开始就在他眼前。
就像梦里他问任野:“你喜欢我吗?”
梦里的任野却说:“你看我的眼睛。”
只要翁道衡看一眼任野的眼睛,就会得到答案,任野喜欢他,他的爱意早就从眼神泄露出来。
因为任野陈山的戏份收尾,任野这几天在剧组基本没有戏了,而是又出剧组做客了一场某热门综艺,顶流的生活就是成天跑通告,很少有自己的时间。
任野想着,等他拍完《孤独的唐海》,绝对要推掉许多工作休息一阵子,他又有点怀念以前没戏拍自由自在闲着的日子,哪像现在被镁光灯围绕,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任野收拾行李箱离开剧组酒店去机场的时候,对门的翁道衡突然走了出来,他的视线温柔地落在他身上,任野戴着口罩,眉睫似漆,看见他眼底是微微的笑意。
翁道衡看了他一会,好像想要说什么,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柔软,天生阴郁带着神性淡然的眉眼多了几分人性和情愫,他的眼神好像想和任野倾诉什么,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他收拾起那泄露出来的片刻柔软,说:“你要走了吗?”
任野摇了摇头,他说:“我还会回来的,我和你是同一场杀青戏。”
翁道衡点点头,他最后说:“那行,我等你回来。”
任野却站在门口,那双眼睛和他对视,他好像察觉了什么似的:“师哥,你刚刚是有事情和我讲吗?”
翁道衡的身形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却矢口否认:“没有。”
但是最终还是败给了任野温柔的视线,他烦躁地对任野说:“你快走吧,我有些话等你回剧组再说。”
任野心情很好的样子,露出口罩外面的那双眼睛弯弯的,带着狡黠的笑意,翁道衡发脾气他都觉得可爱。
越接触翁道衡就越发现他的冰冷外表下的柔软和温暖,他走到翁道衡面前,垂着视线看向他。
翁道衡迎合着他的目光,心脏砰砰乱跳,一想起任野曾经的告白,他甚至感觉空气都停滞住了,只感受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的波动,只感受到体内的血液翻滚,他抬起眼皮和任野那双直白的眼睛的对视,任野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师哥”,然后垂下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身体不可控制地僵硬了一下,他问任野:“你在做什么?”
任野靠在他肩膀上,发丝蹭过翁道衡的脖颈之间,痒痒的,他抬起双只手微微攥住翁道衡的袖口,然后在他肩头感受着翁道衡的温度和气息,他说:“我在充电,一想到几天看不到你,我就开始想你了。”
然后任野又说:“翁道衡,你身上好香啊。”
翁道衡像被轻薄了一样,脸上泛起一丝薄薄的红,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低着声音强烈谴责:“任野,你别骚了吧,快从我身上起开,这拖拖拉拉的像个什么样子!”
任野却得寸进尺地抬起脸,摘下口罩一侧的拉绳,露出下半张脸,然后在翁道衡凝滞的眼神里侧头轻轻地啄了一下翁道衡的侧脸,翁道衡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脸,没有生气,只觉得奇怪,他用抱怨的语气说:“任野,你好粘人。”
他其实下意识想说的是,任野,我们什么关系你这样。
但是他怕任野就着这句话反客为主,而且他们的不清不楚就像一团毛线缠在一起,说不清是从哪里开始纠缠的,是谁先开的头,他和任野现在虽然不是情侣,却净干着情侣的事情。
任野一听到翁道衡居然没有骂自己,也没有横眉冷对地让自己滚,就更加快乐了,翁道衡的退步就是他得寸进尺进一步的底气,于是他又开心地半眯着眼睛在翁道衡的另一侧脸蛋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