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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棋笑了笑,转身去了前院。
叶满发生意外,他一直有些后怕。因怕那伙山匪还有漏网之鱼再生事端,这些时日他都在托人四下打探,不敢放松警惕,这事少不得要麻烦方文。
方文也没用他多说,早就安排调查好了一切。
“他们能找到你的行踪,应该是那老丈跟那两个手下透露了你的情况,你在剿匪的时候又是打头阵,他们本就在钱州伺机而动,间接寻到你这里也不奇怪。”方文说罢,看了李温棋一下语重心长,“这次你可是大意了。”
李温棋也没有辩驳,他自己倒还是其次,只是连累叶满,终究心中不安。
“那老丈你打算怎么办?剿匪这事本没错,也跟你没什么干系。”方文看了眼李温棋道。
李温棋倒不想寻人算什么账,只是想消除隐患,如今山匪已经全部落网,待明年秋后就要问斩,他又何苦去寻一个本就丧失孙女的老人家晦气呢。
方文听他如此说,点了点头道:“那匪头也是心怀不满,想借机报复一二,压根也没想过活路,这次就是插了翅膀也难飞出去,你若还不放心,便带着侄媳早些回去也好。”
想到叶满昨儿还兴致勃勃的样子,李温棋对方文的提议不置可否。
弄清楚事情始末,李温棋在这里略坐了一阵便回去了,廊下的藤椅上已经不见了叶满。他进屋找了一圈却也没人,听得窗后有声响,探头一瞧,叶满正踮着脚探树上的花。
那花枝从窗子一侧支棱着,李温棋朝外倾了下身体,手一伸就够着了。
叶满在他拉低的花枝上摘了一朵,他见叶满不欲再折,便松手让树枝弹了回去。
“你跟方先生说完话了?”叶满转着手里小小的花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李温棋嗯了声,拨了一下她头上的落花,问道:“要不要出去转转?”
这些日子都在屋里养伤,李温棋每每见她在窗前巴巴地瞧着外面,就像隔绝了蓝天白云的鸟雀,实在好笑又可怜。如今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叶满一听,果然眼神亮起来,连连点头。
李温棋拿了件薄衫,在门口等着她转过来。
明平见他们要出去,便要去后院拴马,李温棋扬了下手道:“只在近处走走,不必准备了。”
明平想了想道:“那要不要给少夫人备马车或是轿子?”
马车反而多颠簸,李温棋首先就排除在外。她在家里圈了许久,难得出去定然不喜轿子,李温棋思来想去,还是让明平免去这许多麻烦,只他们夫妻二人近处逛逛便罢。
明平一听这意思,就知道他们七爷不喜欢有别的烛台杵在面前,应了一声麻溜消失了。
一段日子没出来,叶满已经感觉到天气比前些时候微凉了些,好奇问道:“这里也会下雪么?”她想着白茫茫的雪衬着这里花红柳绿,也是一番美不胜收的景色。
“因为气候的原因,钱州这里是不下雪的,所以钱州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知道雪是什么样子,你若跟他们说起,他们还要大吃一惊。”
对于见惯四季的叶满来说,这反而让她觉得神奇,对比一番,倒还是一年有四季的百州比较好。
他们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也到了附近的书院。
方走到院墙外面,叶满就听到了邱夫子给孩子们讲故事,慢吞吞的声音吐字清晰,不多时就能让人入神。
他们由侧门进去,院子里只有一个扫地的青年,淡蓝简洁的布衫,看着便是书生一般文质彬彬。
青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二人,恭敬地喊了声“七爷、少夫人“。
穿过院子叶满的脸上还带着疑惑,李温棋知她是不记得人犯糊涂了,笑着提醒了一句:“他是邱夫子新收的那个学生。“
李温棋绝口不提那青年偷书的事情,叶满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禁看了他一眼,对他独到的细心之处总是极为崇拜,眼角眉梢都映出暖意来。
她不禁挽着李温棋的胳膊蹦了一下,李温棋感受到她忽来的开心,低头看了她一下,迎来她柔软的笑意,揉了揉她的额头道:“傻乎乎的。”
他刚说完,叶满就从他手里挣脱了,好像在不满他说自己“傻乎乎“,不觉失笑。
他们进去的时候,邱夫子已经从开头讲到了结尾,一帮孩子一哄而散。
李温棋托了一把扑将起来没头没脑的孩子,免于他撞在叶满身上,摸摸对方的光脑壳,将他顺势抱去了台阶上。
小孩说了声“谢谢大哥哥”,忙不迭追着小伙伴的步伐去了。
“我们来晚了,夫子近日又收了什么新故事?”
邱夫子摸摸胡子,笑眯眯道:“英雄剿匪的故事要不要听?“
李温棋知道他要讲的是什么,坐下身道:“想不到邱夫子也爱打听这些闲事。“
“这可不是闲事,如今钱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传开了,说带头剿匪的是个大英雄呢。”
李温棋兀自撇撇嘴,想到后来的事情,心说是个狗熊还差不多。
邱夫子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波折,他看了看叶满,见她尚且脸色红润,便又眯眯眼笑了几下,转而说道:“你这不光是剿了匪,还间接结了当年一桩大案呢。”
李温棋心知肚明,本对别人的过往也不感兴趣,只是见叶满听得认真,便陪她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