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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也跟着望过来。
陈宜年说:“我刚刚和三哥说不知老六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
陈涟一愣,笑:“五哥,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陈安之也笑着接话:“老六才十四,还是老五更急些。”
陈宜年听着他们两个继续打趣他,也不怎么接话。这是将话题揽在了自己身上,给陈琪免去了麻烦。他实在不喜欢看到兄弟不和的场面,尤其是为了个女人。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已经成为了四嫂,三哥再惦记人就是不对。若是旁人妇,抢来也不是不行。可是手足妻,那是万万动不得的。
直到入了座,陈琪都很沉默。
当然,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往尤玉玑身上落。他知道,这不方便,这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更会给她带来麻烦。
陈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酒,轻轻晃了晃酒杯,然后将杯中辛辣的酒一饮而尽。酒的辛辣滑过咽喉,带出几许热烈。
听着耳边陈安之与陈涟说话的声音,陈琪再次抬头饮尽一杯酒,心里生出许多怨愤。他实在不明白陈安之为何要这样对待尤玉玑,将一个女子的脸面置之不顾。他甚至担心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也会有人言语间嘲讽尤玉玑。
这不是男子所为。
自上次见到尤玉玑,下定决心后,陈琪默默做了许多准备。
他此时不会多看尤玉玑一眼,给两个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这不代表,他要放弃解救她。
相反,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并非想得到这个女人,他只想这个女人幸福。他知道尤玉玑心里没有他,他不会做出强占之事。
可他得救她走,离开京城这个惹她伤心的是非之地。
不多时,太后与帝后到了。满殿的人皆起身跪拜行礼。
陛下满面笑容,下令今日不需多礼。亲自搀扶着年迈的太后,在上首的座位入座。
长长的颂词之后,一场场贺寿表演登台。陈帝女子大多温婉含蓄,选择歌舞表演的人实在不多,书画刺绣倒是不少,更有亲手摘抄贺寿词献给东太后。
尤玉玑坐在座位上,望着台子上正在进行的琵琶表演。她的目光越过表演者,落在表演台后的高垒的寿桃。
尤玉玑的表演是后报上去的。齐鸣承站在远处眯着眼睛,一眼在人群里看见尤玉玑。他招了招手,让身边的侍卫去询问尤玉玑新加的节目。
侍卫过去询问,尤玉玑微微侧首向王妃道:“王妃,康景王询问献礼之事,我过去说一声详情。”
“嗯。”王妃胡乱点点头。
她刚刚喝了一块糕点,此时正在莫名犯恶心,没怎么在意尤玉玑的话。
尤玉玑穿过一张张宴桌,朝齐鸣承走过去。
正在欣赏右相女儿噼啪的人们,不由自主移开目光,目光追随着尤玉玑。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款款穿过一张张宴桌,人们的目光忍不住凝在她身上,看着她逐渐走近,美艳由远及近。直到她经过身边,继续往前走。人们端坐着,不能失仪回望,目光又慢慢落在她长长的裙摆。
柔软的浅紫色裙摆铺在地面,随着她款款步履,逶迤出一道风景。
陈安之与几位世子坐在一起,他也觉察到了宾客席间的异样,诧异望过去。先是被那抹紫色的背影惊艳了片刻,惊觉那人是尤玉玑后,瞬间冷了脸。他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心中气愤默责——这样的场合也要故意显摆,简直不守妇道到极致!
许是早就习惯了,尤玉玑并没有多在意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她走到齐鸣承面前,温声道:“恰有一支合适祝寿的舞蹈,所以临时加上了。”
齐鸣承已事先知道尤玉玑带了许多面带轻纱的女子伴舞,他问:“是世子妃带来的那些舞姬们跳舞,还是世子妃亲自献艺?”
“我亲自献舞。”尤玉玑红艳的唇慢慢勾起,压低了声音,“至于那些舞姬,可不仅是给我伴舞的作用。”
齐鸣承盯着尤玉玑唇角的笑,慢慢皱起眉。
尤玉玑声音越发低下去:“王爷不是说希望在恰当的时候行个方便?”
齐鸣承一愣,继而呆住。他迅速回忆了一遍瞥过一眼的那些面戴面纱的女子。难道阙公主藏在其中?
齐鸣承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尤玉玑。她把阙公主藏在那些伴舞之中,要在今日宫中行这个方便?
她是疯了吗?
尤玉玑含笑望着他,明明是一惯的温柔眉眼,可是此时此刻在齐鸣承看来更像是一种挑衅的笑容。
“献舞之后,我的舞伴们会去侧间换衣。到时候我会让我身边的侍婢来领王爷,若王爷不方便,那就算了。”
尤玉玑温柔一笑。说完这话,她转过身,步履款款地往回走。
尤玉玑回到座位时,弹琵琶的右相女儿刚好结束了表演。她站起身,筵席间的宾客一阵喝彩。
“真是弹了一手好琵琶。”尤玉玑颔首赞扬。
尤玉玑眉眼间挂着浅浅的笑容。
她是个很大度的人,即使有人在小事上惹了她,她也不甚在意。正如刚入王府时,两个小妾的言语挖苦,知道她们出身与生存环境,她理解,并不计较。
更是极少起杀心。
正如她再怎么厌恶陈安之,也从未想过杀了他。她难道不知道没了陈安之,自己和几个小妾都会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