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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莹莹摇头,又说:“应当快了,听说家里在给他议亲了。只等着春闱结束……”
林莹莹又抿了唇。
车厢里沉默了一阵,翠玉再开口:“他就没想过将你弄进府里去?我是想着,要是能让你当个小妾,总比养在外头强。如果以后遇到个像咱们夫人那样和善的主母……”
“玉儿。”林莹莹打断她的话,“不说了。”
“啊……”翠玉应了一声,立马住了口,果真不再提那个男人。过了一会儿,她再开口时已经转移了话题,两个人说起以后的打算。
又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停下来。两个人下了马车,林莹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附近民宅聚集,瞧上去也都是半旧的样子,这一片应当是京中最贫困的地方了。
“这儿便宜。”翠玉说。
林莹莹笑着:“已经很好了!”
翠玉拍了胸脯跟林莹莹保证:“你放心,我肯定能把生意做好,能赚大钱!到时候咱们姐妹再换大宅子!”
“好。”林莹莹弯着眼睛笑起来。
翠玉带着林莹莹进了小院,将两把钥匙中的一把递给她,道:“我得回王府了。等夫人回来,我早早出来!”
林莹莹点头,立在院门口目送翠玉。
“别送了,一个女儿家自己住得小心些。晚上把门窗锁好了,过两天我买条大狼狗过来镇宅!”翠玉将林莹莹往院子里推,把院门也给关上,不让她出来。
院门已经关上了,翠玉爽朗的声音还能听得见。林莹莹低着头,望着手中的钥匙,不由笑了。她觉得能够认识翠玉,真的是太好了。
与此同时,尤玉玑正收拾东西,要离开毒楼了。
尤玉玑也终于见到了枕絮。
一个多月没见到,枕絮见了尤玉玑瞬间红了眼睛,声音哽咽:“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夫人了眼睛发酸……”
尤玉玑笑着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温柔问她:“身体里的毒可都全消了?”
枕絮点头:“都消了,现在好好的了。卓文和那些侍卫比我好得快好几天呢。”
知道他们都好,尤玉玑宽心许多。两个人又说了两句话,便要出发离开毒楼。当时枕絮和那些侍卫中了软无散,人数众多也是人多眼杂,司阙并没有将人都带进毒楼,而是在外面找了个落脚之地,让斩雪带几个人过去照料。
今日尤玉玑打算离开,提前告诉了卓文等人,枕絮被接过来,至于其他人则是在距离毒楼不远的地方等候着。
“枕絮!”抱荷从外面进来一眼看见枕絮,她跑过来,一头扑进枕絮的怀里。
尤玉玑含笑望着她们两个人一会儿,又望向门口的方向,问抱荷:“殿下呢?”
——她刚刚吩咐抱荷去寻司阙。
“没见到人,停云说殿下去看猪了,一会儿就回来。”抱荷禀话。
“猪?”枕絮惊讶极了。看猪?这是什么取乐的新玩法吗?
抱荷凑近枕絮的耳边,低声絮絮解释了一通,听得枕絮花容失色,好半晌只吐出一句——“真是不可思议”。
司阙的确去看猪了。当然了,更重要的是看看照顾猪的人。
他站在平台上,微微弯腰,手臂张开搭在平台前的围栏上,俯瞰下方,欣赏着。
猪圈周围缠绕的鲜红绸布已经脏了,和猪圈中地面的粪渍一样肮脏。这般肮脏之下,大红的喜字显得越发荒诞不羁。
那只黑皮母猪实在是太老了,已经走到了寿命的尽头。它躺在污泥里,从鼻子里不断向外呼气。
陈律佝偻着躺在猪圈角落,他身上的婚服同样遍布猪圈里的脏渍,狼狈不堪。他被活生生割下舌头,除了止血没得到救治,身上又有软无散的毒效,再加上对如今处境的崩溃,让他不比那只黑皮母猪好多少。
这俩,谁活得久还是未知数。
停云走过来,道:“殿下,夫人在寻您。”
司阙慢悠悠地直起身,指了指下方,下令:“等这只猪老死,把那个连猪都不如的狗东西扔进毒池。”
“是。”
司阙顿了顿,补充:“冲刷干净,用香料浸泡七日再丢,可别熏了毒池里的那群小可爱。”
他抬步往上一层去,去见他的鸢鸢。
想起他的鸢鸢,他面无表情的面孔逐渐浮现了一丝淡淡的浅笑来。
司阙又换回了女儿裙装,和尤玉玑乘坐小轿到了卓文一行人等候之处。卓文立在马车旁,时不时走来走去。
“怎么还没来?”他问斩雪。
斩雪面无表情不想理他。她之前因为没有看管好眠蛛,领了罚,一直没能再被准许回毒楼,只在外面干些跑腿的事情。不能天天见着毒楼里的毒虫们,实在心情不好。这次又被派过来照顾这些尤玉玑的侍卫,烦都烦死了。
尤其是这个卓文,话真多。
终于看见了尤玉玑,卓文先松了口气,又带着侍卫领罪。尤玉玑自然不怪他,与司阙一起上了马车。
不是回晋南王府,而是先回尤家。
在毒楼耽搁这么久,她心中十分记挂母亲,当然要先回去看望母亲。
毒楼距离尤家有些距离,半下午才到。
马车在尤府侧门前停下来,尤玉玑扶着车壁跳下马车,一眼看见候在门口的表哥。
“终于回来了。”焦玉书含笑望着她,眼中酝酿多日的担忧终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