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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乐睡梦中毫无设防,猝不及防,尽管沈程力道尚不算强劲,却软软一倒,朝窗边倒去,头撞上车窗,砰的一声。
知乐蓦然醒来,摸着额头,有一瞬间的茫然。
呆了一忽儿,知乐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侧首,看向沈程,沈程抱臂,面无表情的与知乐四目相对,做好知乐责问的准备,如此正好,干脆将他气哭,闹着回家最好。正好掉头,将人送回去,一了百了。
知乐带着困意,眼神朦胧,一手摸着额头,一边对沈程说:“哥哥,你往这边坐,不要,靠近窗户,小心瞌睡,会碰到头。”
说着往边上让了让,示意沈程朝里坐。
沈程眼角一跳,沉默的看着知乐,神情略为麻木,半晌无话。
知乐嘱咐完,继续瞌睡。
很快,又不知不觉倾向沈程。沈程捏捏眉心,食指与拇指无意识的摩挲,来回搓动,这一次,却终究没有推开肩上的脑袋。
前面闭目养神的沈泰远悄然睁开眼睛,从后视镜中看见二人“相依”的身影,满意一笑。
车子抵达C市后,一路没有停留,直接回到沈家老宅。
沈宅坐落在C市近郊外,占地数百亩,整个C城,这样的古宅用作住宅的,唯有沈家。
“知乐,到家啰。”
知乐被叫醒,稀里糊涂跟着下车,继而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大宅,假山流水,雕梁画栋,园子里更挂着红色的灯笼,里头虽然不是烛火油灯,却仍叫人一时恍惚,恍若时空扭转,穿回了百年前。
“哇——”
知乐看着眼前的“沈家”,瞪大眼睛,说:“好像电视里的,那种。”
沈泰远呵呵一笑。别说知乐,但凡来过沈宅的,无不为之惊叹。
知乐跟着沈泰远进园子,沈程则走在后面,手臂上挂着知乐的背包——知乐迷迷糊糊的,压根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只包。
沈宅的管家和佣人已得到消息,早早候在门口等候。知乐见到陌生人,登时有点不安。
其实沈程和沈泰远最初对他来说,也算陌生人,但因为身份关系的原因,又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有爷爷在身旁,知乐并没有陌生感,只有好奇与新鲜感。而外面的这些人,对他而言,则是全然的陌生。
“这些都是家里的人,知乐不要怕。”沈泰远说。
管家与佣人们对知乐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又都受过专业训练,面对知乐俱都表现的十分正常,当做普通人以及沈程的未来对象来对待,礼貌热情而不过分殷勤。
只是彼此心中都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竟是个这么漂亮的少年。
知乐慢慢放松下来。
他努力克服不适感,想起爷爷说的话,不要害怕,陌生人并不可怕,世上还是好人多。不要紧张,不知如何应对时,微笑就好了。
知乐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接着安置行李,看房间,饭后沈泰远亲自带着知乐四下参观沈宅,一老一少,慢慢在园子里走走看看,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晚上,用过晚饭,知乐便回房跟爷爷按约定的时间通电话。
今天对他而言是,是非常特别的一天。
一个人去了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见了很多陌生人。
“爷爷!沈家好大好大!”
知乐开了视频,急不可耐的跟江善原讲述今日的所见所闻。
沈泰远在知乐身后,跟江善原点点头,示意一切顺利,之后便将时间留给他们祖孙二人。
沈泰远轻轻掩上门,拄着拐杖下楼,在转角处,迎面碰上拾级而上的沈程。沈泰远停下脚步,双眼眯起,笑的和蔼:“准备休息了?”
沈程也停下脚步,神情淡漠:“你赢了。”
沈泰远笑道:“一家人,论什么输赢,呵呵,呵呵。”
沈程道:“但你别太得意。我不可能接受他,你最好祈祷江老爷子早些病愈,将他带走,否则,我不保证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沈泰远:“你会揍他,还是骂他?我孙子可不是这种无理打骂,随意施暴之人。”
沈程冷道:“除了暴力,这世上还有许多方法可以对付一个人,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那你尽管使出来看看。沈泰远眯了眯眼,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未说出来,这些天已数次挑战沈程的底线,不能再激怒他,用不着逞嘴上一时之快。
沈泰远正了正色,道:“话不要说太满嘛。你看,我们彼此都让过一步,我也没说让你们马上就正式定亲,结婚。既然现在人都带回来了,就先彼此好好相处看看。而且,”沈泰远顿了顿:“这是个双向选择,知乐能不能看上你还不一定呢,呵呵呵呵。”
沈程危险的一扬眉,沈泰远适时道:“感情的事的确强求不得,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这门亲事究竟能不能成,以后如何,还看你们各自的造化。倘若最后真有缘无分,那就再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两人擦肩而过,各自上楼下楼。沈程走向二楼走廊尽头,经过知乐的房门时,听见里头传来知乐轻快的声音。
“嗯!都特别好!对我,特别好!”
沈程洗过澡,到书房处理些文件,不知不觉,夜幕已深,沈程起身,关掉灯,向卧房走去,走了一段,却蓦然停下,望向走廊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