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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程几乎一夜未睡,喝过整整两杯咖啡,仍旧神色倦怠,懒懒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听着两人对谈。
听到此处,眼皮一抬,非常给面子的颔首:“对。”
知乐望过来。
沈程面无表情,“所以,留在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
知乐想了想,“那你也,来住这里吗?”他倒没想到这样一来可以一举两得,恰好解决没人陪的问题。只是在他的思维里,这里既是沈爷爷的家,一家人住一起岂不是更好?
沈程对此的回答之只有简洁的一个字:“不。”
知乐不解:“为什么?”
房中忽然一静。
沈程没有说话,沈泰远咳嗽了一声,说道:“因为这里离沈程哥哥工作的地方有些远,不太方便。”
事实也确实如此,沈宅偏郊区,离处于市中心的沈氏办公大楼相隔甚远,就连沈泰远从前年轻忙碌时,也常歇于公司附近的公寓里。然而沈程不愿意回来住则还有另一层隐情,这些年,都是避而不谈的问题。
是以,沈泰远只给出工作这个解释。
沈程微垂眸,未说话。
知乐听了,点点头:“那,我跟哥哥住。嗯,不用照顾,和陪,我自己可以,我每天,也有很多事,要做的呢。”
沈泰远充满慈爱,“确定吗?”
知乐重重点头:“嗯!”说着想了想,认真道:“书上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说着朝沈程一笑,现出“忠心耿耿”的模样。
沈泰远蓦然大笑起来。
沈程眉头情不自禁的微微一跳,眯眼,审视知乐纯真无辜的笑容,半晌,漠然道:“到时候别哭。”
无论如何,此事便这么定下来。
午后,老管家陪同沈泰远在房中最后检查和整理这趟出门要带的东西。
沈泰远忽然叹了口气。
老管家服务沈家多年,对沈家一家老少脾性也多少了解,看看沈泰远,便说:“要不我还是留下来,或者叫四姐去小沈那边照看着?”四姐是家中的老佣人了。
沈泰远沉吟片刻,却否决了这个提议。
“算了,这终究也不是办法。”
老管家:“知乐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些年老江辛苦了,知乐也一定辛苦。”沈泰远由衷对自己那位老友感到钦佩,深知知乐所表现出来常人眼中看起来正常的一切,没有多年刻意持续的教导与训练,又岂能达到,这背后的艰辛唯有他们二人才真正知道。
老管家:“您担心小沈对知乐不好吗?”
沈泰远道:“他既然将人带回来,想必也做好了要跟知乐同住的打算。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倒不至于在吃穿用度这些事上苛待知乐。我只是担心他故意犟着,不愿接纳知乐,冷落知乐,让知乐受委屈。”
老管家笑道:“恕我直言,小沈就算真有这种想法,也不能怪他。”
“说句不好听的,以小沈的条件,什么样的人找不到?”老管家继续道:“您却不声不响,不顾他意愿,给他找了这么个人——知乐虽然好,但按任何正常人的想法,只怕都难以接受。说实话,小沈愿意将人带回来,已经大大出乎意料。而至于您所担心的,相信小沈自有分寸,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再者,即便普通正常人之间,两个人在一起,也要经历些磨合,更何况知乐这种情况。而知乐这种情况,不管和谁,想必都是不容易的。两个人都不容易。”
沈泰远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件事我的确理亏,对沈程来说,是不公平。所以接下来的事,我不能再干涉,也干涉不了。你们也不必留下了,要真插手,沈程那小子说不定还真撒手不管了。”
老管家笑道:“小沈面冷心善,知乐懂事乖巧,天长日久的,一定能相处好。说不定小沈就吃知乐那套,姻缘之事,上天注定,咱们也不必太操心。”
老管家还是很喜欢知乐的,老管家等人原本对沈泰远定的这门亲事心犯嘀咕,再怎么,沈程也是亲孙子,怎么能如此儿戏。未料见了知乐,却都颠覆了他们心中原本的想法,对知乐心生欢喜。不说别的,短短一天多时间,沈泰远笑的比从前几年都多,而沈程与沈泰远祖孙两也终于时隔多年,在沈宅坐到一起吃了顿饭。
沈泰远道:“是这么个理。缘分天定,但看他们造化吧。就算培养不出夫妻情,培养点兄弟情也是好的。知乐这辈子我们沈家无论怎样都会照顾好。”
当天傍晚,知乐跟随沈程回他的住处。
“沈爷爷跟爷爷,互相照顾,我跟沈程哥哥,也互相照顾。都好好的。”
知乐临走前,跟沈泰远告别,朝他说道。
沈泰远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在医院照顾好爷爷,也要照顾好自己,而知乐也会跟沈程在沈家好好相处,生活,不要担心。
“好,我们都好好的。”
知乐挥挥手,恋恋不舍告别这刚熟悉起来的沈爷爷。
“哇,好漂亮,好大,好……”
沈程的住所又一次刷新了知乐的认知,不同于沈宅古色古香的老宅,沈程的别墅位于寸土寸金有名的富人区,独门独栋,白色大理石,圆形屋顶,典型的欧式风格,花圃中百花绽放,道上高大梧桐树林立,院中央一方喷泉反射着夕阳五彩缤纷的光芒,犹如一座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