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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乐很少像常人那样,主动以及过多思考一些问题,但问题来了,总难免还是会想一想的,他也有他的想法和思维世界,能否想明白则是另外一回事。
知乐补完昨天的日记,坐在窗前发呆。
虽然问过方木,但知乐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实在搞不懂哪里招惹沈程了。
傍晚,沈程归。
知乐特意迎到大门口,看着沈程从车上下来。
“哥哥,你回来啦。”
“嗯。”
知乐最会看人脸色,偷偷打量沈程面容,花园里路灯照在沈程略带倦容的脸上,神色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喜怒,但相比前几日,已然好了许多。
回到室内,沈程洗手,坐到餐桌前。
天气热起来,今天沈程穿着短袖衬衫,露出胳膊,左臂仍贴着一块纱布,手肘处显露出撞击后的淤青。
“哥哥,你伤口,疼吗?”
沈程口吻淡淡的:“疼。”
知乐马上道:“那,我给你擦药吧。”
沈程仍淡淡的:“先吃饭。”
知乐不安道:“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先吃饭。”沈程加重了语气。
知乐顿时噤声,不敢再言。
“没有生气。”沈程语气放缓,说道:“先吃饭,吃完后,我们再来谈。”
知乐放下心来,却又感到另一种不安。谈什么呢,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场谈话被安排在书房后。按照惯例,晚饭结束后,沈程会先去洗澡,再到书房工作,然而今晚沈程似乎没有加班的打算。
在知乐打开笔记本,正准备写日记的时候,桌面被敲了敲。
知乐抬头,看见沈程坐在书桌后。
两人四目相对,知乐等着沈程说话,沈程却好一会儿都没做声,只是那样看着知乐,眼中带着知乐看不懂的神色。
“怎么了?”知乐开口道。
沈程仍没有说话。
“你,还在生气。”知乐判断到,想了想,犹疑道:“是反悔了吗?要不,我再追你吧,这次,会更加努力的……”
“我缺人追吗?”沈程冷冷的打断知乐,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反而犹如伤口撒盐,沈程冷道:“再追一次,就能追明白吗?”
知乐揉了揉鼻子,呆呆看着他,好像没听懂,又好像在问那怎么办。
沈程暗吸一口气,神色稍缓。
接下来沈程问知乐关于追人大作战的计划,知乐最怕沈程生气,当下毫无保留的问一句答一句,统统倒了个底朝天,当沈程让他把计划书拿来时,知乐也毫不犹豫,迅速跑回卧室,取来,递到沈程手上。
沈程坐在书桌后,仍穿着白天的衬衫,头发一丝不苟,低眉垂眸翻阅那份计划书,一如总裁般威严不可名状。
这份计划书十分粗糙,但看的出很用心。
沈程目光从那些条例上掠过,眼皮微跳。
江知乐真是个好学生,严格按照“课本”执行。
“你被人追过吗?”
沈程一目十行,迅速看完,随之合起,扔在书桌上,朝知乐丢出一个问题。
知乐正要答小时候他在前面跑,一个女孩在后面追……却听沈程叩了两下桌面,补充道:“像你追我那样。”
知乐明白了,摇摇头。
知乐从小长的好,讨人喜欢,女孩子们也十分爱跟他玩,小一点的时候将他当弟弟,大一点后将他当朋友,也曾有女孩儿脸红红的对他笑,明目张胆的夸他真好看,但从未有人真正追求过他。即便真有谁对他有意,不明说,他也察觉不到。
“小可怜。”沈程说。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平平淡淡,眯眼看着知乐,仿佛只是随口点评一句。
“想被追吗?”沈程接着道。
知乐睁大眼,弄不太懂沈程是什么意思。
“要我追你,体验一下吗?”沈程手搁在那计划书上,不轻不重的轻弹着,语气则不咸不淡,叫人捉摸不透。
知乐啊了一声,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用啊。哥哥和我,是一起的,不用追。”
房中一片寂静,唯有手指轻微的敲击声。
“你说的对。我已接受你的追求,答应了你。”片刻后,沈程沉声说道。
知乐顿时笑了。这是知乐最担心的事。太好了,他没有反悔。
知乐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的太阳,穿透最后一层云雾,让沈程眉间彻底舒展开来。
再强大崇高的身份地位,其本质都不过是人。沈程当然也是人,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那晚发现知乐的真实心意后,犹如被人摆了一道,老实说,那感觉的确不太舒服。
但不爽归不爽,必须得面对问题。
其一:其实从一开始,知乐就是为了爷爷,后来也曾提及过。整个事件不知何时被“扭曲”,以致遗忘了它本来的面目,最终闹了场“乌龙”,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粗心大意,先入为主,想当然了。怪不得知乐。
其二:必须正视自己心意。就像从前不喜欢时,便拒绝的坦坦荡荡,如今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也没什么好纠结,好遮掩。
这几天他心里窝着气,夜里辗转半宿,沈程已消化掉几乎所有情绪,唯剩最后一点不甘,在知乐露出熟悉的明亮笑容时,随之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