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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啊?”云黛柳眉微蹙,在她心目中,夫人一直是温柔如水,与国公爷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的。进府大半年,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夫人与国公爷不睦。
“放心了,老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父亲办法多着呢,每次都能把母亲哄好的。”
谢叔南嬉笑道,忽而看了眼北边宽阔的天空,惆怅地叹了一声,“我原本还想着大哥回来,问问他第一次上场杀敌是何感受呢。没想到他直接留在那了,还得明年才能见到……”
大哥哥没回来,云黛心里也有些小小失望。
但转念一想,他是在边关建功立业,便没觉得有多难过,反而安慰起谢叔南来,“三哥哥,古语有云,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大哥哥是要干大事业的,我们应该替他高兴嘛。一年其实很快的,再考一次冬试和夏试就过去了!”
谢叔南,“………”
丝毫没被安慰到,反倒更惆怅了。
第20章 入v三更……
日升月起, 时光荏苒,转眼五年过去,云黛十四岁了。
这一年直至料峭早春, 她才收到谢伯缙从北庭送来的、姗姗来迟几月的生辰礼物,一匹油光透亮、四肢修长的枣骝色汗血宝马。
“这马可真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已是亭亭玉立大姑娘的乔玉珠围着那匹名为“石榴”的骏马转了两圈。
她抬眸看向一旁的云黛, 娇俏的脸庞写满艳羡,“大表哥待你可真好, 虽说人没回来, 但每年你的生辰礼物总不会落下。哪像我哥哥, 哼, 有一回我过生辰, 他竟然忘了!我管他要礼物,他直接给我一百两, 叫我自个儿买去,这般敷衍, 当我是叫花子不成!”
乔玉珠口中的哥哥,是指她的嫡亲兄长, 伯府长公子乔文绍, 今年二十一,现在刺史府任文职。
“文绍哥哥公务繁忙, 你就别与他计较了。他哪回出远门不给你带好吃的,你都不记得了?”云黛浅笑着, 本就精致的眉眼因这几分笑意更添娇媚,月华流光般,美得让人心惊,恨不得将这份美纳入掌心, 藏匿于怀。
饶是乔玉珠与云黛相处多年,依旧为她的美貌愣了下神。
等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抬手去掐云黛嫩生生的脸颊,一脸不服气的嘟囔着,“真是奇了怪了。我还记得初见你,也没觉得你多好看,瘦瘦巴巴的,还不如明珠容色好。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真是越长越出挑了。说,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背着我吃了什么仙露神丹?”
“姐姐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我哪有那些东西。”
云黛哑然笑道,侧身躲开玉珠蹂躏的魔爪,嘴里连连喊着“好姐姐,饶了我罢”,又趁机转移话题,“仙露神丹我没有,倒是前几日夫人分我了一些上好的云南滇红,姐姐去我院子里吃茶吧。你今日来找我,不是要与我说明珠姐姐的事么?咱们边吃茶边聊。”
一提到乔明珠,玉珠也不闹腾云黛了,一把挽住她的手,眼睛都发光,“走走走,这可是个大热闹,若不是昨晚我母亲按着我,我当时就想跑来与你说了。”
云黛哭笑不得,转身叮嘱马奴好生伺候这匹汗血宝马,这才随玉珠一道回了清夏轩。
正值倒春寒,屋檐上还有些许灰白的残雪,杂树枝条光秃秃的,灰色的天色也显得寂寥。
云黛自幼怕累,是以虽然入了春,清夏轩里间依旧烧着炭盆。
临窗的长榻上,云黛和玉珠俩人对坐,各自膝上搭着一条厚厚的秋香色底宝瓶刻丝的褡被,中间的红木炕桌上摆着三样糕饼,两碟果脯,两杯热气腾腾、汤色浓郁的红茶。
玉珠捧着那青玉菊瓣茶杯尝了一口,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真是好茶,这样的上品,是你家小姑奶奶特地从姚州送来的吧?”
云黛笑道,“是啊,前年祖母去了长安端王府,去年在家歇了一年,本来说好今年去姚州的,可年前不是说大哥哥要回来,祖母就没去姚州,想等着大哥哥回来过年。哪知北庭忽然遭了雪灾,路上不好走,大哥哥也没回来……小姑奶奶见不到祖母,心里又记挂,便派人送来许多年礼,这上品滇红就是其中一例。”
玉珠又喝了一大口香浓的茶水,咂舌道,“大表哥也是的,自从五年前去了北庭,就一直没回来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变化大不大?姑母每回提到他,眼圈一准儿变红,唉,想他想得紧哦。”
云黛常伴乔氏左右,自然清楚乔氏对谢伯缙的思念。每回乔氏想长子想狠了,必然要跟晋国公冷战一回——当然,第二天总是能被晋国公哄好,照样花好月圆。
“大哥哥他也是想回来的,就是……”云黛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才寻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描述,“总不凑巧。”
玉珠听到这话,深以为然,“是啊,真就不凑巧。”
第一年谢伯缙准备回来,庭州突然闹时疫,他自不好再回来,当然也没染病。倒是乔氏心惊肉跳,日夜忧愁,大病了一场。
第二年谢伯缙行囊都收拾好了,长安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许皇后蓄意谋害丽妃,害得丽妃痛失龙胎,盛安帝勃然大怒,将许皇后打入冷宫,扬言要废后。太子为许皇后求情,触怒盛安帝,废了太子储君之位,并被贬去北庭。
听说这件事在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可陇西山高皇帝远,百姓们知道后,倒也不大关心谁当太子,在他们看来,都是皇帝的儿子,都姓裴,谁坐皇位也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左右的。相比于储君位,他们更好奇后宫那档子事,纷纷猜测着皇后会不会真被废了,丽妃会不会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