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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想着到门口,托兵差送进去的,赶巧在都护府门口遇上许灵甫,一见到她,无比热情的主动给她带路,还苦口婆心教导她,“这亲自熬的汤呢,就该亲手收到谢大哥面前,这才更体现你的心意。若是假手于他人,这份心意就显得大打折扣了。我从前就常跟我妹说,对男人嘛,有三分爱,就得装出十分的来,出了三分力,也要表现出十分来……咳,当然了,你和谢大哥情投意合,真心换真心,不必学这些糊弄人的招数。”
云黛跟在他身后,心说这就是寻常亲兄妹之间的日常交流么?谢家三位兄长从小到大可从不会与她说这个。
面上是一副受用的表情,轻轻颔首,“是,许五哥说得极是。”
说话间,俩人已然走到松柏森森的衙前。
左右守卫见到来人,上前阻拦。
许灵甫指着云黛解释,“这是谢将军的妹妹,来给谢将军送吃食的,你们快进去通报一声。”
都护府的守卫都认识许灵甫,再看那姿容绝色的妙龄女子,愈发不敢怠慢,“将军正在提审战俘,还请两位稍等,属下这就去通禀。”
既是在忙,云黛很是配合的退到一旁,客气道,“有劳了。”
守卫忙转身进屋,不多时,便走了出来,“将军请两位进去。”
许灵甫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沈家妹妹你去吧。”
云黛与他道谢,提着食盒拾级而上。
行至廊下,就见门内走出三人,一左一右两位兵将押着个戴着枷锁血污斑斑的高大男人。
这就是突厥的战俘?
擦肩而过时,云黛好奇地投去一眼。
视线触及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容,她的神色陡然一僵,手中的食盒险些滑落。
“等等——”她颤着嗓音唤了句。
弯腰将食盒放在地上,她快步走到那战俘跟前。
负责押送的两位兵将皱眉道,“姑娘,您这是?”
云黛充耳不闻,只一错不错的盯着那战俘的面容细细看了一遍。
少倾,她似是想起什么,一把伸手抓住那战俘的左掌。
当看到左掌虎口处那道月牙似的疤痕,晶莹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周围之人见到她陡然落泪的模样,皆大惊失色,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云黛仰着脸,又哭又笑地望着跟前之人,“哥哥,原来你还活着!”
第102章 大哥哥是不是在吃醋
“哥哥?”
那戴着枷锁的年轻男人勉力睁着眼, 望着紧握自己手掌的小姑娘,皱起眉头,语气冷漠, “谁是你哥哥?你认错人了。”
云黛有一瞬怔忪。
少倾,她摇着头,眼神坚定,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 你就是我哥哥!就算分开这些年, 但你的样子没有变, 还有你手掌上的这道疤, 这是你出征前一年的中秋, 你爬树给我摘柚子摔下来,手掌被石头划破所致。当时你流了满掌的血, 我吓得直哭,你叫我别告诉爹爹, 可后来爹爹还是知道了,不过他没有罚我们, 还拿柚子皮给我们做了花灯!等你的伤口愈合了, 你还跟我说,这疤痕像道月牙儿, 算是中秋节的纪念……哥哥,你不记得了么?”
伤疤, 中秋,摘柚子,花灯……
眼前闪回的零星模糊碎片,让男人拧起了眉头。
为什么脑子里会有那些画面?
眼前这个大渊装束的姑娘, 她的模样为何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迷茫困惑的神情好似兜头一盆凉水朝云黛浇来,再度相逢的喜悦逐渐冷静,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担忧。
轻轻一眨眼,挂在眼睫上的两滴晶莹泪珠就滚落下来,她惊惶无措地问,“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男人抿唇不语。
一旁的兵将也回过神来,忙不迭道,“公主怕是认错人了,这是突厥的将军哈克木,怎么会是您的兄长?谢将军命属下将他押回牢里,您还是先松开他吧,免得弄脏了您的手。”
“不,他不是什么哈克木。”云黛紧揪着男人不肯撒手,焦急道,“你叫沈元韶,大渊肃州人氏,永丰三年元月二十五生人。爹爹是沈忠林,母亲是柳月娘,我是你的妹妹云黛……永丰十八年,你与爹爹一起上战场打突厥人……哥哥,你说过打了胜战回来,就给我买很多很多桂花糕和漂亮裙衫,可你和爹爹自那次之后便再没回来,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我是你妹妹啊……”
说到这,她鼻头酸涩,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等这男人作出反应,屋内的谢伯缙听到外头的动静,快步走了出来。
当看到云黛站在那突厥战俘跟前泪水涟涟,且手还被那战俘碰着时,脸色骤然一沉。
他大步上前,长臂揽过云黛削瘦的肩,安抚着,“别怕,这混帐被锁了琵琶骨,纵有一身功夫也难以施展,伤不到你的。”
说罢又面罩寒霜地斥责着押送的兵将,“都是废物不成,竟由着敌犯欺辱公主?还不将人押下去!”
兵将:“……?”
虽然知道将军您是关心则乱,但摆明了是公主抓着战俘的手不肯放啊!
“锁了琵琶骨?”听到这话,云黛泪水落得更凶了,连忙从谢伯缙怀中挣脱,去检查着那男人的肩背,小脸急得煞白,“是不是很疼?”
见她这般心疼别的男人,谢伯缙眉心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