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香火气息找到了一间小屋子里，里面一片狼藉，香灰撒了一地，供香火的一个黑漆漆的土碗也摔烂了，‘土碗’是我们老家的叫法，就是从前窑子里烧出来的那种碗，颜色暗沉也不好看，现在有些复古的饭店也会用这种碗。
    我在狼藉中看到了一尊雕像，是金色的，一只老鼠，穿着人的衣服，人身鼠头，还有尾巴，手里捧着一个金元宝，这种雕像是什么情况？我没见过，也不好下定论，长虫和九儿也没在这里，雕像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是个雕像而已。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上来之前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不会是这幅样子。
    白霜的大嫂看见这一地狼藉喊天喊地的冲过去把雕像重新摆好，大骂道：“作孽哟……狗日的耗子咋不把我房顶掀了？！”
    我下楼对白霜说道：“他们家供着一只手里捧着金元宝的老鼠雕像，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先别声张，等我的人回来才能弄清楚。”
    白霜点了点头：“他们去哪儿了？”
    我顿了顿说道：“刚才他们上楼去了，楼上的动静肯定也跟他们有关，没准儿打起来了，别慌，没事儿。”
    白霜有些紧张，她没问长虫和九儿是怎么上楼和什么时候上楼的，她很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有数就行了。
    白青柠就跟她妈不一样了，她问我：“他们什么时候上的楼？我一直在这里坐着，我怎么没看见？”
    白霜拍了白青柠一下：“别多嘴！”
    没过一会儿白霜的大嫂就下来了：“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干啥的？！”
    家里供的东西被‘糟蹋’了是不吉利，白霜的大嫂会恼怒是肯定的，就算她不知道是我们干的，也迁怒于我们了。
    情急之下白霜撒了个谎：“我不是听说小杰要娶媳妇了么？想问问你们家还缺点什么不。”
    白霜的大嫂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不缺啥，就缺钱，你打算给多少？你今天有点奇怪啊，之前问你要钱你不给，现在自己送上门儿了……”
    白霜笑了笑说道：“该给的地方给，不该给的地方自然不给。”
    她大嫂冷哼道：“什么时候该给什么时候不该给？你的两个哥哥，亲哥哥，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都舍不得给一分钱！现在你倒是良心发现了。要我说啊，你就生了个姑娘，以后她一嫁人啊，你的钱还不都被外人拿去了，给你亲哥哥不好吗？给你亲侄子不好吗？别忘了你们都姓白，以后你的女婿可不姓白！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我服了这套理论，怪不得他们觉得问白霜要钱理直气壮，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男尊女卑的时候，觉得就算女人嫁人了也要顾着娘家，白霜没生儿子就活该养着哥哥养着侄子，我真是服得不行……
    白青柠脾气没她妈脾气好，立刻怼道：“凭什么我妈赚的钱要拿来养你们两家人？你们为我妈付出过什么吗？这些年她靠你们了吗？我妈就生我一个女儿怎么了？跟你们有关系吗？不要脸！”
    白霜这些年吃斋念佛心性也好得不行，竟然没生气：“小柠，不能这么跟你舅妈说话。”
    白青柠气得直接跑出去了，外面又开始下小雨了，我有些担心：“她就这么出去没事儿吗？”
    白霜说道：“没事儿，她自己待会儿会回来，她胆子小，黑灯瞎火的不敢走太远。”
    白霜的大嫂还冷嘲热讽：“城里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脾气大得很啊，还敢骂我一个长辈，真是没教养！”
    我坐下问道：“阿姨，你们家供的那是什么啊？我还没见过呢，竟然有捧着金元宝的老鼠，那是什么神明啊？”
    白霜的大嫂眼神飘忽不定：“年轻人没见过的多了，招财的呗，家里穷不供这个供什么？”
    她明显的是在说谎，基本能确定就是他们家供这东西在作祟。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白霜的大哥回来了，身上披着雨衣，脚上的雨鞋全都是泥巴，看起来比白霜老很多，不过还算人高马大的，挺壮实的。
    见到我们的时候白霜的大哥也是一张冷脸：“今天吹的是哪门子的风？”
    白霜的大嫂笑呵呵的说道：“白霜是听说咱们小杰要娶媳妇了，来送钱的，你就不要摆臭脸了。”
    第412章 ：我就当没看见
    白霜的大哥更直接：“白霜，你打算给多少？小杰的女人要在县里买房才嫁过来，我们家没钱，小杰是你亲侄子，你自己看着办。”
    白霜咬了咬嘴唇：“这个等下再谈吧，我先去找找小柠，那丫头脾气不好，黑灯瞎火的怕她出事儿。”
    白霜出去我也跟着出去了，要我单独在这里跟她大哥大嫂相处我是受不了的，看了生气。
    我走得比较慢，院子里都是青苔，晚上又看不见，我怕摔倒。白霜已经走不见影了，我跟着走到村口的时候隐约看见了两个人影，像是白霜和白青柠。还没等我走近，其中一个人突然倒下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快步走过去，发现白青柠手里拿着一块沾血的石头，她垂着头，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耳机和手机都掉在了脚下的泥泞中，她也没去捡，就那么站着。
    白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细雨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我皱起了眉头，这才不过眨眼功夫，她们母女就算发生争执白青柠也不大可能这么冲动对自己母亲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