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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见到段明风,他成绩很好,考进了南外的初中,和我同一个学校,但不在同一个校园里。
王守中和我们冷战了两年,一直不温不火的疏远着,直到我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因为王守中要出差一个月,段明风报的补习班恰好在我家附近,他竟然破天荒的打电话来询问,是否能让段明风住到我家。
第11章
段明风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他在楼道里无声无息的站着,以至于我拉着乔秋雨躲进单元门内时并没有注意到他。
乔秋雨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纤细脖颈上,令我心猿意马,我们在附近的商场看完电影,一出来就电闪雷鸣,我邀请她到我家玩一会儿。
“好大的雨…”她伸出胳膊,触摸飘洒的雨点。
我追了她两年,她一直若即若离的和我维持着暧昧的关系,今天看电影的时候我抓了她的手,她没挣开,我心里不免雀跃,白瑶曾经指桑骂槐的说:“男人都贱,得不到的才当个宝,特别是乔秋雨这种吊着男人胃口的白莲花,一吊吊一群,还个个争着抢着想吃她这口屎。”我和白瑶绝交已久,她比我大一届,终于毕业了,我耳根子也能清净一些。
“赵易岚,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我不假思索。
她收回被雨水打湿的手,一扭头,头发上清幽的香味若有似无的窜进我鼻尖,我没想到她会主动凑上来和我接吻,让我受宠若惊。乔秋雨的吻技竟然不输白瑶,她好香,香得我目眩神迷,我有些喘不上气来,微微拧起眉头睁开眼,方向正对着二楼楼道口。
我表弟段明风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们。
人吓人,吓死人,楼道里声控灯没亮,雨天昏暗,我一惊,赶忙推开乔秋雨,嘴唇上全是吮吸出的津液,我抬手揩掉,尴尬道:“段明风?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见了我也不笑,眼神不似从前那么幼稚懵懂,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和乔秋雨之间来回游移,既不像是好奇,也不像是戏谑,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令我很不自在。
“易岚哥。”他垂下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拎起地上的塑料袋直接上楼去了:“舅妈马上就到了,她让我先上来等她。”
乔秋雨害羞,不肯到我家做客,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家拿了把伞,送她出小区打出租,然后我冒着雨跑了回来,浑身淋得湿透,到家时我妈已经回来了。
段明风额头上贴的纱布被雨水淋湿了,我妈正在给他换药,我把T恤脱了擦头发,段明风的伤口沾了水四周一圈发红,缝合线有大拇指那么长,应该是七天之内的新伤,我凑近细看,不由得皱起眉,皮下一片淤青,这么大的口子得流多少血啊?我问他:“这怎么弄的?”
他说:“楼梯上摔的。”
我忽然想起来他小学的时候我去学校接他,同学对他很不友好,难不成进了初中又碰见霸凌了?我把T恤扔到椅子上:“在学校?”
他坐着一动不动的让我妈上药:“唔…在家。”
我妈和我同时脱口而出:“在家?!”
“嘶——”他往后退了一点,我妈回过神松开摁住的酒精棉花。
“上个月搬了新家,”他说起摔下楼梯,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竟还冲我笑:“是别墅,有楼梯的。”
我立即追问:“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推的?”
段明风不说话,不知是紧张还是疼,手捏住了衣摆。
我一看他这受气包的样就来气,搡了他一下:“说啊。”我妈打我手,给我使了个眼色:“在弟弟面前赤膊像什么样子?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我一边冲澡一边想,段明风这怂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欺负,八成就是他妹妹推的,不然为什么王守中会让他住到我家来,他出差去了,兄妹闹矛盾,段女士肯定帮着自己女儿,我越想越来气,这叫什么事儿啊?偏偏段明风又是个软柿子,我都告诉他姑妈才是他亲妈了,他还能不言不语的替他那坏心眼的妹妹掩饰。
我当时义愤填膺,后来看了他的日记才知道没有人推他,他想掩饰的是他自己。
家里有闲置的客房,我妈收拾了一间出来给段明风住,他报的英文补习班就在我家附近的商场二楼,那时流行疯狂英语,要大着嗓门练习口语,起初几天段明风下课回来,嗓子都哑了,一开口像吃盐吃齁了似的,听起来很好笑,有种唐老鸭说话的感觉。
住了一个星期后,王守中打电话来告知段明风伤口要拆线,已经给补习班请了假,明天段女士会上门来接他去医院,我妈说:“不用,赵易岚放假在家也没事干,让你老婆把病例卡送来就行。”于是我不得不推掉和乔秋雨的约会,带着段明风去医院拆线挂水,拆线很疼,段明风把我手指都要捏断了,回头的路上我买了泡芙给他,他才勉强高兴起来。
“你倒是好养活,”我和他一人拎着一边,在大马路上毫无形象的抓起泡芙塞进嘴里。我说:“以后找个会做泡芙的老婆吧,让她天天给你做泡芙吃。”
段明风腮帮子鼓着,咕哝道:“不要。”
“嗯?你不是喜欢吗?”我揶揄他,脑子里想象着乔秋雨做烘焙,不行,她太文艺了,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又想到白瑶,更不行,她绝对会炸掉厨房,试问哪个男的不想有个厨艺精湛的老婆?我扭头看了看段明风,他倒是很适合穿围裙,话少脾气好又贪吃,烘焙需要手巧有耐心,段明风他强迫症,肯定能做出精致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