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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死孩子:“说啊,什么事?”
段明风抓起桌上的电子手表看了一眼,夸张的惊呼:“呀,来不及了,”他拽起书包就跑:“哥,我晚上再跟你说。”
不知道我单纯可爱的表弟是从什么时候学坏的,我一整天抓心挠肝,茶饭不思,被这个秘密折磨得连和乔秋雨聊天都心不在焉,她发来消息说今天陪闺蜜逛街,不能和我看电影了,我俩亲过嘴以后隔三差五看电影,几乎把暑期档都看遍了,女孩儿怕晒不愿意在大太阳底下活动,游乐场她不去,我想着确实也没什么可干的,压马路无聊,我也提不起劲。
午后烈日当空,南京室外高温逼近40℃,把炙热天空烘烤得一片云彩都没,我躺在沙发上回复完乔秋雨的信息后百无聊赖,开着电视不知何时就睡着了,醒来时黑云压城,仿佛世界末日般骇人,屋外雷声滚滚,大雨滂沱。
我一个激灵捞过手机,四点二十,忙不迭拿起雨伞出门,段明风四点半下课,出门的时候没带伞,我得快点儿去接他。
从我家走到商场要十五分钟,我路上顶着大风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想起他说过补习班老师上课之前会统一收手机,便发了短信,让他在教室等我,别乱跑。
段明风一直没回短信,我上二楼找他的时候已经四点四十分了,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培训机构门口只聚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其实很多来上辅导班的学生并非自愿,跟段明风这种三好学生不一样,他们大多是叛逆期成绩烂,放了暑假家长没空管,就强行塞进辅导班让老师管。段明风前两天跟我唠嗑的时候说隔壁高中班的男生会在商场厕所里抽烟,初中班和小学班的孩子只能去别的楼层上厕所。
我走到门口闻见一阵未散的烟味,皱了皱眉进去找段明风,前台接待瞄了我一眼,我穿着篮球大裤衩和拖鞋,确实形象不佳。
我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宗旨,上去咧开嘴:“姐姐,我找段明风。”
她压根不管事,抬手一指:“自己进去找吧。”
我越往里走烟味越浓,在找到我表弟之前,我竟然先看见了我女朋友乔秋雨,她抱着一个男生的胳膊神态焦急,而我表弟的翻盖手机在地上被男的踩得四分五裂。
第14章
跟段明风打架的男生染着一头稻草似的黄毛,抹了发蜡搓成鸡冠头的发型,他的头发就像暴雨梨花针一样插在头顶上,我拿拖鞋拍了四五下,愣是坚挺的竖着,后来我每次看到染黄毛的人就生理厌恶,太难打了,我这辈子打过最难打的架就是跟黄毛男的这场硬仗。
当时段明风被两个小瘪三架着往书柜里塞,我脑子都来不及反应,伞就砸了过去,至于我女朋友乔秋雨和黄毛拉拉扯扯,我暂时没空管。
我表弟打小就是个菜鸡,我印象里他总是被人欺负的那个,性格说好听了是斯文有礼,说不好听就是阴郁内向,他几乎不和同学来往,手机里一个朋友的电话都没,早些年他还挺亲王守中的,因为十岁那年和姑妈见面的事,他渐渐也拒绝了亲情。唯独对我有种莫名的依赖,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我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他依赖我,所以我看不得别人欺负他。
“把他塞进去!”黄毛嚣张的喊。
段明风看见我,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哥…”
他瘫在柜子里,死命蹬腿挡住门,那两个小瘪三一人一边想把门关起来,我冲上去一脚踹倒左边的小瘪三,黄毛骂了句:“草!哪来的**?”冲上来和我干架,乔秋雨的尖叫像平地一声雷似的格外刺耳,我一打三有些吃力,被摁在地上,段明风从柜子里爬出来,手足无措的哭。
我蹬开一个小瘪三,大喊:“帮忙啊——”段明风这才哆哆嗦嗦拿起扫帚对着他们一通乱打。
混战中我和黄毛扭打在地,他一边打还一边骂脏话,唾沫星子喷我一脸,气得我捞过拖鞋扇他嘴巴子,他力气不小,一看就是个不良学生,没少干仗,我只庆幸自己小时候被爷爷逼着学过几年散打,知道怎么反守为攻,我趁他躲拖鞋的空隙把他掀翻在地,紧接着我大脑一片空白,气急了只想着拿拖鞋拍他脑袋,没顾上段明风。
等我把黄毛嘴巴子抽得鲜红一片,吐不出一个脏字儿的时候,我表弟已经被关在书柜里了。
那俩小瘪三约摸是初中生,胆子没黄毛大,看我从地上起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我再往前一抬手,两人就屁滚尿流的跑了。乔秋雨吓得瘫坐在一旁,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真够讽刺的,她是我女朋友,我打架打赢了,她不来为我喝彩,反倒一副怕我打她的模样。
段明风在柜子里疯了似的捶门,我抹掉眼皮上火辣辣的血水,在地上找钥匙,那俩小瘪三把钥匙扔在垃圾桶里,我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柜子里的动静渐渐小了,我在外面一直喊段明风的名字让他别害怕,我知道他小时候被关车库有心理阴影,但没想到那么严重,开锁时我能听见他闷在柜子里的喘息,像缺氧似的特别响,钥匙捅了几下都没捅进锁眼儿里,我心直哆嗦。
柜门一开,段明风侧坐在里面像脱水似的,失神的眼珠瞪着不知何处,惨白的脸上全是冷汗。
“明风…出来,没事了。”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我把他抱出来,他头上摔楼梯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蜿蜒的流到眉毛里,又从眉毛里分成三股,流进眼睛里,右眼珠血红的,看起来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