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吧,听熊猫话里的意思,它是连老板都可以看透的。
    啊只是实力不够，老板不让它看,它看不到。
    如果可以看到，也是可以看透的。
    这样！强悍的！天赋！
    偏偏在裴栖这里碰壁,难怪人家熊猫觉得裴栖可怕不好惹了。
    裴栖搞不懂：“为什么呢？”
    他觉得不对劲,此时此刻,之前的那些不对劲,被他一一想了起来。
    老板每次说到普通人类时候都意味深长。
    他怀疑自己是白泽的时候，老板否认了他不是白泽。
    他后面把怀疑放下,又一心一意做人类的时候，老板眼底闪过的委屈巴巴。
    老板的那个表情吧。
    就好像是“自己发现快自己发现怎么还没自己发现”的意思。
    可裴栖确实没有什么从昆仑山脉逃跑的记忆啊。
    他之前二十年活得好好的。回忆满满。
    咋的,从昆仑山逃跑还自带增加创造回忆的？
    他就是地面上长大的孩子呀,被孤儿院养大一些，又被董家收养，那些回忆混着苦楚,但都是真实的回忆。
    裴栖是在人世间成长起来的。
    不是窜逃的小妖怪。
    但……裴栖迟疑了。
    他的血亲缘薄,不会也是另有原因的吧？
    裴栖试探着开口：“我是孤儿,三四岁的时候，被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的。”
    仙贝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嗯……那个。”
    它直白发言。
    “我听说，平头崽化形，就是人类幼崽三四岁的样子,是吗？”
    裴栖：“……是的。”
    他开始有了预感，而那预感越来越清晰。
    于是他亲耳听见熊猫说。
    “妖怪化形，最低年龄就是三四岁的样子。”
    “再小的年纪，妖怪是变不出来的。所以，你是三四岁的样子去了孤儿院，很合理。”
    ？？合理？？
    哪里合理了？我成了妖怪很合理了？
    裴栖：“你说，我、我是妖怪？”
    熊猫一脸：什么？？你连自己是妖怪都不知道？啊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一颗红薯还是一颗番茄？
    “可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我去找老板！”
    裴栖忍不了，直接窜出去了。
    一眨眼，裴栖就钻进老板的房间，仿佛是低空飞行飞进来的，好嘛，还给老板吓了一跳。
    老板在摸自己的宝石。
    他也是绝，外面他的外联大使等着他的接见，他缩在卧室里摸自己的宝石。
    怎样？财富是真的让你快乐对吗？虎子？
    老板见裴栖进来，还奇怪呢：“哇，干嘛进我的卧室？”
    往常让裴栖来，裴栖也不来。
    裴栖开门见山：“我不是人，对吗？”
    这话一出，老板本来还在摸宝石，一听这话，就把宝石丢床上去了。
    这虎子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好像满脸的“我去了真是绝了你终于转过这个弯儿来了你终于发现了哈哈哈哈”。
    但装模作样，老板还是有一手的，他故作镇定，开始扯淡：“诶？这怎么还骂上自己了呢？”
    虎子扯淡，简称虎蛋。
    要是虎子再不正经一些揭开迷惑，裴栖就要扯虎蛋了。
    裴栖拧着眉毛看他：“正经点儿！”
    老板笑了。
    大美人此时这么一笑，可真叫一个眼底璀璨：“好吧好吧。”
    他此刻，重复了一遍刚和裴栖认识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我一直说，普通人类是进不了我的公司的。”
    裴栖都想点头了。
    是啊，你这公司，半点儿都不正常。
    是正常的普通人类能进的吗？
    您高估自己了，普通人类进不来，只有沙雕能进。
    只有沙雕才能进您的沙雕公司为沙雕的您工作呢。
    不过这话，老板说过很多遍了。
    每次说话的时候，咬的字眼都是那个“普通人类”。
    老板，很难不看出你是在暗示哦。
    之前裴栖一直没接住老板的暗示，是因为妖怪嘛！他以为都是昆仑山跑出来的！
    裴栖那个时候，正在大集团里兢兢业业做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呢。
    他又不是从昆仑山脉那里跑出来的，凭什么说他不是普通人类？
    就是普通人类嘛。
    而此刻，看着老板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裴栖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也嗡了一下。
    裴栖心里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好了，可以确认了。
    理智上开始确认了，但情感上开始处于崩溃阶段：“不、不是吧？”
    ……不会吧？
    是真的？
    我已经在这个混蛋的世界里面失去很多了，如今连人类这个身份都要失去了吗？？
    我不信！！
    我的确是觉得你们那个世界好玩有趣，但我没准备不做人啊啊啊！救命啊！
    老板不懂裴栖，老板才不让裴栖继续做人。
    裴栖啊，你看咱们一家五口。
    除了你全是妖怪，你这怎么不合群呢！
    来，一家人嘛，直接面对现实吧裴栖，也来做妖怪吧！
    要是裴栖一开始是人的话，老板也不会招聘他，更不会各种暴露各种放弃挣扎各种拉人入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