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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汐摸出手机,想给肖云钦发消息,但又想要保密自己的动向, 两相权衡, 只得拍了两张繁华街景图发给了他, 留了一句下次要来逛街的话就锁了屏。
至于欣赏高雅音乐剧或舞台表演的话题, 言汐提都没提。
俗人言汐表示,她看不懂曲高和寡的高雅,为免中途睡过去, 不如就放过彼此各自安好算了。
排播室里,言汐见到了威廉的叔叔霍尔默先生,一个看起来严肃古板教养礼仪都一丝不苟的老绅士,威廉在他面前非常乖巧,乖巧的都看不出他近两米身高所应当有的气势。
弄得言汐来回的扫了他好几眼,把他盯的头越来越低,腰越弯越弓。
老霍尔默先生杵着根绅士仗端坐在真皮高靠背沙发上,一身笔挺的西装上褶皱皆无,浑身精致到脸上的胡须都修剪的根根精神,空气里都透着严肃拘谨的清香,言汐在这样的环境里和这种看起来就庄重的交流气氛中,渐渐收起了好奇打量以及不自觉的散慢。
她虽没接受过非常正式的礼仪训练,但待人接物最基本的礼貌总是懂的。
老霍尔默先生的这种态度显然不是用来招待小辈朋友的,言汐想到了来前两天威廉给自己录的剑舞视频,那是配乐服装都很完整的一次预演,除了没有灯光舞台效果,那应该算是言汐练的最好的一版。
果然,老霍尔默先生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打招呼寒暄上,他非常直接的抛出了话题,“言小姐的视频我看了,老实说,并不完美,我这里有全世界最优秀的舞者,只要给他们时间练习,像言小姐这样的舞蹈动作跳起来并不难,剑舞,并不属东方独有,很多拥有古老传承的国家都有,这并不出奇,也没什么惊艳可言。”
老绅士的表情里没有轻蔑和不以为然,他就是在陈述着他所认为的事实,他双手杵在绅士杖上,一双奶白的手套在灯光下泛出莹玉光泽,连脚下的皮鞋都能映照出反光折线的干净,那双苍老却犀利的眼睛在说话时一瞬不瞬的看着言汐,仿佛能直透心底似的深挖出人最真实的想法。
而从没正面被人否定过的言汐,也的的确确的在他的注视和否定的语言里被激出了羞恼的愤怒。
那是她一直以来最为骄傲的本钱,一项视如生命的技艺,一生为之付出当成血脉传承的馈赠,她不允许被人这么否定,那是对她努力和天份的一种羞辱。
她张嘴回击,甚至没来得及诧异老霍尔默先生的中文水平,“剑舞是舞,却也不是舞,西方古国的剑术重且厚,他们宣扬的是野性美,粗狂和杀戮,掠夺和占有,剑术在西方古国代表的是权重和地位,王权以及尊卑,他们的剑大多无美可言,难上台面,否则现在闻名全世界的不会只有东方剑术和东方武者,您看,剑术和武者之前,东方两个字就是众口宣扬的肯定,您也许看不出我剑术的高低,那是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专精剑术这一项的,东方武者的技艺多而繁杂,剑术只是其一,我练剑舞只是因为它更适合欣赏而非比试,东方剑舞的美举世闻名,我想要短时间内胜过舞台上练了十几二十年的专业舞者,只能取巧的用剑舞制胜,而这,显然成功了,否则您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陪我闲聊,虽然您满口的否定,但显然我的剑舞依然有能打动您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您的影剧院里也是希望能引进东方舞种进行汇编,那无论是从噱头或是从艺术整合的想法来看,您只会双赢,我说的对么霍尔默先生?”
老绅士一双棕色眼睛定定的盯着言汐,他的面上依然没有表情,但紧握绅士杖的双手却松了些许,他没有故弄玄虚的假做思考,几乎在言汐说完后就点了头,“你说的对,言小姐,东方剑术世人可学,但属于东方人身上沉淀出的千百年文化底蕴却无法承习,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缺憾,我的舞者们可以把你们的技艺练精,甚至每一个动作都练到极致完美,但只一点,他们在舞台上打不出东方两个字,换谁来看,那都只是仿制,而这,就是我今天肯见不完美的你,言小姐的目的。”
他就差明说,我肯费时费力的见你,只是因为你有一张东方面孔,而不是因为你的舞蹈惊艳或打动了我。
言汐要被这个老头气死了。
老霍尔默先生似还嫌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明白,他仿佛看不见言汐渐黑的脸色似的,继续自顾说道:“当然,言小姐也不必难堪,你自己也说了,剑舞并不是你专精的项目,你也是在取巧,而我就目前的节目筛选形式上也不得不在取巧二字上下功夫,我们都是利益人,合作属双赢,虽然我对言小姐能否打败那么多竞选者获得开幕舞台的机会存疑,但多一个备选项目我们都不吃亏,是不是?那毕竟是一个高收视率的综艺,每回的决赛开幕都是成百上千个剧院扬名的好机会,我们都不想错过,对么?”
他以为言汐是为了个人前途和名声来的,却不知言汐只是为了给某人一个惊喜而已,顺便也给这边乱组cp的媒体一个搞事的机会。
嗯,其中也有她蓄谋搞事的动机。
威廉全程屁都没放一个。
言汐很看不起他,等两人跟在老霍尔默身后往集训舞台处走的时候,言汐快速而含蓄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威廉拿手指小动作的往前一指,脸上摆出个怕怕的表情,接着又点了点言汐,经过双方连日来的比划交流经验,言汐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要不是想看言汐的表演舞台,他是打死也不来见他叔叔的,他怂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