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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从语气都能听出他的气急败坏,“立刻滚!”
是伊万在孟和玉母子俩拥抱间隙,跑回家中大声宣布diedu回来了。
他还以为他是来宣布喜讯的,没想祖父登时摔了杯子,一张脸暴涨着冲上二楼书房,似乎要去取什么东西。
伊万的母亲挺着个大肚子,跌跌撞撞却又火急火燎地将伊万拉入房内,锁死房门。
伊万开始哭闹:为什么不给他见小叔叔?
他的母亲只是抱着他,叱令小孩子别多问,长大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而同一时间家宅门外,孟和玉的父亲吼叫着,像只发狂的野兽,呵斥着孟和玉叫他滚。
孟和玉的母亲比孟和玉更快有了反应,一把推开了孟和玉,只身扑上前去,拦住自己的丈夫,满眼是泪,苦苦求情。
孟和玉很想跟父亲解释两句,说他只是想回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不会奢求他们的原谅。
可等他对上父亲手里举着的东西,冷汗蹭地就冒了全身,背脊都竖直发毛。
母亲扭过头,叫他快跑。
孟和玉就开始跑
拔足狂奔,跑得形骸深处一阵扭绞。
寒风呼啸过耳,灌入心肺,叫他胸膛里一片刺痛的冰凉,可他依然张着嘴大口喘着气,不够呼吸。
不能停下,跑,快跑。
直至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哭喊都远离、杳然,除却风声,孟和玉的世界一片寂静。
直到入夜,雪又开始下,路面结起了冰。
终于孟和玉一个趔趄,栽进了路边的雪堆里。
他翻了个身,想坐起身来,可是他躯体里的气力已经全给抽空了。他躺在雪堆里,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宇,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仿如死去一般。
雪开始落在他的胸膛、四肢,逐寸逐寸将他掩埋。
孟和玉躺在雪里,就像躺在坟墓之中,半截入了土。
他跟父亲的血缘关系,原来已被斩得干干净净。
他也不是不知道父亲多恨他,上一回他也是这样狼狈地离开。
只是刚刚在母亲怀里,孟和玉到底还是心存了一丝侥幸,想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说不定父亲会重新接纳他。
但他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孟和玉回想着他父亲刚刚举在手里的东西,一把长管状,通身黑漆又冰冷。
他父亲,这个赋予他一半生命的男人,已经将他这儿子彻彻底底地撕了下来,不再认他这个骨肉。
深不见底的裂痕,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孟和玉的父亲,刚刚托着一把猎枪,枪口几乎要对准孟和玉的心口。
我的孟崽QAQ……
写这段是因为看过一个视频,拍视频的人质疑俄罗斯哪里恐同,然后朝窗外喊了一声“我是同性恋”,结果外面响起了枪声。虽然这里面多少有些娱乐成分,但也侧面反映了俄罗斯的社会现实。当初设定孟崽是俄罗斯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个故事里孟崽是不可能回家了,所以他会喜欢上钟承明,这后面会再解释。
想要安慰你们的是,孟崽的爸爸最后不会开枪的,他只是拿来吓唬孟崽,到底是亲骨肉,爱之深恨之切。
第46章 钟承明!你看够了吗?!
孟和玉将来时的路忘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是个过路的好心人看不下去,扶他起来,问他住在哪里。
孟和玉下意识朝家的方向看去,又后知后觉他再也回不去。
他低下头,报上酒店名。好心的太太便替他叫了计程车,一直目送他离开。
孟和玉一身狼藉,身上还有几处正在融化的雪水,痴痴傻傻地坐在车厢后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猜不出前因后果,最后只轻轻叹气。
直到计程车停在酒店门前,孟和玉才从那浑浑噩噩的状态里稍稍回过神,想要支付车资,才知原来那好心太太已经替他结账。
孟和玉心中一暖,鼻腔里又开始酸涩。
这大概是这无比糟糕的一天里,最好的一件事了。
他先回自己房间,拾掇好一身的狼狈相。对着镜子他尝试恢复平常模样,只是一对眼睛里再难燃起旧日光辉。
摔进雪堆里的时候,他的额角磕到了路边石,钝钝地磕下去,虽然没出血,却也起了青紫一块。
孟和玉不化妆,身上也没有化妆品,没办法将它遮住,只得就这样去见王太太。
王太太本来还着急,不知孟和玉去了哪里,发消息不回,电话也不听,一见孟和玉这模样,登时吓得忘记满腹牢骚,将孟和玉拉进房里,按进沙发,劈头就是一连串的问句。
孟和玉已经疲惫万分,因为心碎了,所以随便摔一跤,就轻易连骨头都散架。
就算知道王太太是关心,也难免觉得这是一场精神审讯。
偏偏王笑妍比她妈更着急,四处翻找红花油,找到了,眼泪汪汪地给孟和玉揉搓,一边催他:“小孟哥哥,说话呀!你去了哪里?是不是碰见坏人,跟他们打架了?……”
“我没事,”孟和玉还是这有气无力的一句,一个笑比哭还难看,“迷路了,摔倒了,就是这样,你们别担心。”
她们确实关心孟和玉,只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实在太私密,孟和玉不方便同他们详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