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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回不在,他在自己屋里看书,刚才赵锦绣路过院子时听到的那串朗读声便是他在背书。
这个点,姜唯也才用完早膳不久,她今日没躺在榻上看书,而是站在窗前,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素服,满头青丝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落下几缕碎发,倒是给她平添了几分慵懒。
窗外阳光正好,斜照在老旧的窗棂上,也让姜唯笼罩其中,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子,却是在打理一盆牡丹花,看到出现在屋子里的赵锦绣,她也没收起剪子,只冲她笑道:“你来得正好,听说你想给母亲大办生辰,我这别的没有,花倒不错,回头我收拾好了,你让人来拿。”
“我正是为了这事来的。”趁着玉如去倒茶的间隙,赵锦绣笑着走过去,同她说了自己的来意,“府中事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请嫂嫂帮我。”
姜唯还未说话,端着茶过来的玉如却轻轻拧了眉,她先是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怔神的姜唯,又看向笑盈盈的赵锦绣,“郡主……”她轻声喊人似想阻止,只未说完,便被赵锦绣笑着抢了白,“玉如也记得一起来帮忙,我记得你从前最会剪窗花,也顺带教教明初。”
赵锦绣这会又成了从前那副娇娇的模样。
虽然说一不二,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让人觉得格外亲近。
玉如如此。
姜唯亦是如此,她低眉看了赵锦绣足足好一会功夫,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喊了一声玉如,等人应声过来,才笑着同她说,“回头记得问咱们郡主娘娘要钱。”
玉如一怔,没明白过来。
赵锦绣却知她是同意了,她笑着上前挽住姜唯的胳膊,跟小猫蹭人似的不住蹭她的肩膀,仰着头,半是撒娇半是嗔道:“怎么是问我拿钱,我又不是你们谢家的人,说起来倒是我该问燕姨拿钱才是。”
她说着索性耍起了无赖,“我不管,等生辰结束,嫂嫂得同燕姨说,让她给我辛苦钱。”
姜唯怕伤到她,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剪子收了起来,这会她低眉看赵锦绣,看着少女漂亮明媚的脸,她不由曲起干净的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嗔笑道:“事情还没办,倒先想着要赏钱了。”
想到刚刚赵锦绣那句“我又不是你们谢家的人”,正想跟从前似的玩笑一句,只想到什么又顿住了,直到耳畔又听到少女询问“嫂嫂怎么了”,她才重新笑道:“没什么。”又柔了嗓音和少女说,“行,回头我定让母亲好好赏你,母亲若忘了,嫂嫂也记得你,好不好?”
赵锦绣自然笑着应好。
两人在这旁若无人说着话,站在一旁的玉如也从最初的怔忡和担忧中走了出来,看着主子脸上的笑,她的神情也慢慢变得舒展起来……看来是她多虑了。
“嫂嫂若无事,不如我们这会就去找燕姨吧?我每次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她总说无所谓,嫂嫂帮我一道去问问,也免得最后我们弄出来不得她喜欢。”
姜唯听着少女的提议,又岂会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的眉眼还是那么温柔,在少女殷切的注视下,没脾气地应了声好。
说话的时候,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春光明媚,春风徐徐,绿叶娇花,一切都是那样的有生气……说起来她已许久不曾出门了,去年除夕,她染了风寒便只是让玉如带着小回去主院那吃饭,可小回去了却也没吃上团圆饭,听玉如说是母亲又和阿南发了脾气,一桌子的菜都掀了,最后阿南走了,母亲也回了自己屋子。
说来她也有错。
若她真的放下就不该避世于此。
让瑶瑶为他们的事奔前走后,实在不该。
不过也多亏了瑶瑶,要不然以他们一家人的性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说开,不说她和母亲,便是那个少年,恐怕也无法恢复成如今的模样。
明亮的屋中,姜唯回头看赵锦绣,她的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在少女月牙似眼睛的注视下,她笑着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柔声道了一句,“我去换身衣裳。”
说完便领着玉如去了里间。
姜唯也没做什么打扮,只是换了一身能见人的素色正装,又重新梳了发,便出了帘子和赵锦绣说道:“好了,走吧。”
可坐在椅子上原本喝着茶的赵锦绣看到她出来,双眼却蓦地一亮,她笑着放下手中茶盏跑到人跟前,毫不吝啬地夸道:“嫂嫂这样真好看。”却也不是红口白牙随便说的。
姜唯本就长得好看,只平日在屋中懒得装扮,如今因要出门而换了一身装扮的她看着要比从前精神许多,也更有生气。
她毫无保留的夸赞让姜唯微红了脸颊,却也没说什么,只唇畔泛笑,温柔地摸了摸赵锦绣的头,又嘱咐玉如,“你就不用去了。”
玉如轻轻应声,没有意见,只是在姜唯出门前又给她找了一件单薄的披风,姜唯身体本就不算多好,加上月子期间一直忧思难眠,身子更是落下了病根,一年四季虽不至于常用汤药吊着,但也得比旁人多注意一些。
“走了。”
姜唯朝赵锦绣伸手,等人笑着握住后,两人便往外走。
许久不曾离开这个院子,虽说看得都是同一片天空,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姜唯走在外头,明显感觉今日的春风和暖日要比从前感受到的更为明媚,两旁的树也十分葱郁,就连那些花都比记忆中要好看……她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但毫无疑问,今日的她比从前每回出来时都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