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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想,如果早些时候,在还不知道赵锦绣心意的时候,他就直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那么结果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
林斯言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他又如此明确地知道了她的心意,这种时候,他应该怎么和她诉说他的爱意?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他因为种种原因耽搁到现在,如今便没有办法再和她说他的心意了。
他已经这样了,他不希望赵锦绣和他一样后悔遗憾。
谢池南难过的垂下眼帘,最终却还是笑着和她说道:“赵锦绣,我永远……永远都会陪着你。”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
夜幕忽然降临,天上那一片艳丽的云彩早在他们谈话间被黑夜笼罩,可谢池南的眼前却是明亮的,他看着赵锦绣眼中重新拾起的光芒,笼罩在她眼中的那层薄雾终于消散,她又变回了那个自信坚定的赵锦绣。
“谢池南!”
她忽然脆生生喊了一声,而后在谢池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住他,笑着和他说道:“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自己后悔!”
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
谢池南任她抱着,他想抬手回抱她,最终却只是覆在她的头顶,以一种兄长的方式维护她陪着她,夜色深深,无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支离破碎,他也不肯让她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赵锦绣很快便松开了,她笑着抽回手,仰着头冲谢池南说道:“我先回院子看看明初回来没,然后问问她林斯言到底怎么了,还得想想之后该怎么做。”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清楚别人是怎么样,她是觉得既忐忑不安又有些激动,
风扬起她的黑发和艳丽的牡丹裙摆,她在这徐徐晚风下倒退着朝谢池南挥手,谢池南第一次没有陪着她前行,而是选择留在原地,目送她越走越远,直到他眼中的光芒消散,直到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他才垂下眼眸,低着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二公子?”
薛乐正在院子里打扫,瞧见灯火照映出的颓废身影,吓了一跳。
他忙跑过去问道:“您怎么了?”
谢池南摇了摇头,“没事,给我准备洗漱水,我要沐浴。”他说话间并未停留,继续一步步往前走去。
薛乐也不敢耽搁,忙去准备洗漱用的水,可当他抬着水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二公子手里握着那根他十分重视的红色发带,他似是留恋一般不住用指腹摩挲着,最后却还是小心翼翼叠起来藏进了盒子里。
第86章 “去书院。”
林斯言负手站在夜空之下。
夜深了, 时辰虽然还不算太晚,但对于留兰巷子的许多人而言,都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甚至已有不少人早已进入梦乡, 冯氏便是其中之一, 她一向睡得早, 此时更是已经一觉醒来。她是被渴醒的,这会提着水壶披衣出来,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瞧错才沙哑着嗓音喊人,“阿言,你怎么还没睡?”
“看书久了,出来休息会。”黑夜把青年的神情掩藏的很好,倒是方便他无需再想什么理由去叙说,眼见冯氏手中提着的茶壶,他走过去,“您进去歇息, 我去给您倒。”
而后不等冯氏拒绝, 他就拎过茶壶朝厨房走去。
留在原地的冯氏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一双细眉轻轻拧起, 她总觉得阿言今日有些怪怪的,休息日子没去药房也没去私塾,问他去哪里也没说, 回来的倒是早,只是回来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想到傍晚时分那位明初姑娘还过来找了阿言。
冯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但隐约觉得可能和那位赵家姑娘脱不了干系,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忧心忡忡问人,“阿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虽说这些年他们母子之间很少说交心话,但她始终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相伴十多年,他心情是好是坏,她还是能看出一二的,而此时,她便看出他的心情很不好。
从今早起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出来了。
“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和娘说,娘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总归还能当个好的听众。”冯氏鼓起勇气和他说道。
她看到青年落在她眉间的目光,也看到他微张的薄唇,他似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您别担心了,我没事。”他扶着人进屋,“夜深了,您先歇息吧。”
看着身边青年干净清隽的侧脸线条,冯氏张口欲说,但嘴唇嗫嚅一番最后还是闭了嘴,只是等人要出去的时候还是把人喊住了,“阿言。”
林斯言回眸。
冯氏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说道:“你什么时候想说,娘都在。”
檐下悬挂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昏暗的光把青年的身影拉得很长,不知过了多久,冯氏才听到青年轻轻“嗯”了一声。
悬在高处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冯氏笑道:“那你快去歇息吧,明天还得去书院。”
“嗯,您也早些歇息。”
林斯言说完便合上门走了出去。
夜色如墨,头顶星星寥寥无几,月亮也不算明亮,林斯言出来后却还是没有立刻回屋,他站在檐下仰头去看头顶的天空,脑中再一次出现那抹熟悉的倩影,她明艳的模样、娇俏的模样,坚定执拗义无反顾的模样……